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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刚过，张兴便提前结束了训练，没想到今天这么热，季聪有点遗憾，又觉得这样也好，实在太热，他也希望沈嘉能休息，看着训练生们这么辛苦，他很庆幸自己的外婆极力阻止自己参加比赛。

沈嘉一身汗，懒得换衣服了，便这么穿着松松垮垮的运动服喘粗气，兜头浇下的矿泉水打湿了一头短发和上半身运动服，阳光下，脑袋上的水珠亮晶晶的闪着。

季聪说，“你今天去我家吃饭吧。”

沈嘉也不客气，“好啊。”

两人慢悠悠晃出学校，抬眼望去，燕山葱茏，高中部掩映在燕山下。初中部就不同，虽在山脚，却并未被燕山所挡，采光极好，夏日骄阳，冬日暖阳，燕山附中享用的极其奢侈。

“好久没爬山了，傍晚要不要来爬？”

天气再热，燕山里头的温度却要低很多，大部分人只略微爬几步，在离山脚不远的一块平地纳凉，那里有不知什么时候不知谁人留下的残破亭子和石桌石凳。

其实燕山并未开发，几百年前前人留下的粗糙台阶和上山之路仍在，偶有人沿路走过，留下不同的小径，然而山路过半，路径便模糊难认，岔道众多，可见，燕山虽矮，登顶却难，多半半途而废。

沈嘉小时候经常来爬燕山，都是沈复兴带他来的，山路不过半便即折返。小时候沈嘉问他，为什么我们不往上爬了，沈复兴总是叹口气说，再等等，等它安全了我们再爬。后来沈嘉才明白，“等它安全”指的是等燕山开发后，而这四个字，这么多年，谁也没等来，沈复兴的努力一直没能成功。近两年，他再没有带沈嘉来爬过燕山，到是沈嘉自己及其偶尔的会孤身一人来爬一爬，爬的不高，只是来看看这久违的绿。

沈嘉抬眼望燕山，又转头看季聪，不想一个人走那条熟悉的路了。

季聪眼里却是明显的纠结，因为这邀请是来自沈嘉的，可最后还是说到，“我妈不让我爬燕山……”

一句话轻轻柔柔，却尽是歉意和遗憾。

沈嘉瞬间想到什么，心蓦然一动，揉了揉季聪的后颈，“天这么热，是没什么好爬的。”

季聪眨眼看着沈嘉，并未说话。

他们知道彼此想的应是同一件事，却都未说破。

这是沈嘉第一次这么亲密地触碰季聪，季聪觉得那不像是同龄人会做的动作，倒像是长辈安抚晚辈的行为，却一点也不觉自己被冒犯，大热的天，这样的动作也不让他有丝毫的黏腻感，只觉安心。

沈嘉微一使力，将季聪揽近自己，岔开话题，“忘了作业还没写呢。”

“……”季聪一头黑线，深深担心一个下午沈嘉能不能写完这么多作业。

去季聪家之前沈嘉先回自己家拿了作业，心里默默存着走季聪捷径的心思，虽然季聪答应被他抄作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沈嘉准备随机应变，死皮赖脸试试，毕竟现在两人交情不一样了。

沈嘉不是第一次来季聪家，虽然距离上一次已经快两年了。

家里的陈设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沈嘉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客厅的收纳柜中收拾出了一块区域，里头摆了一张黑白照，一张俊俏生动的笑脸被框进了一个黑色的相框，即便是黑白照仍难掩相中人的神采。相框前一个小香炉上插了三炷香。相中人是季聪的父亲季明伟。

当地人很少会在家里这么摆死人物件，更不会日日在家中进香。沈嘉两年前来的时候也并没有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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