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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就连夏蝉的叫声都显出了疲态，日头炙烤着大地，唯一能感受稍许凉意的地方大概就是燕山了，可是大热天的，除了山脚的居民会在傍晚到山间纳个凉，并不会有人顶着烈日来爬山，人还没爬到燕山，就要中暑了。但今天有不少学生都往燕山方向去，有的步行，有的骑车，明天就开学了，今天都赶着来领书。

燕山中学就在燕山脚下，是一所很有历史的中学，有过辉煌，也有过不堪回首的记忆，所幸燕山仍在，学校仍在，过去就只是过去而已，记忆也不过是闲暇时候才会被想起的东西，不管这份记忆离你是近还是远，人，总是会往前看的。

八点不到，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到了各自的班级，一个个满头大汗却异常兴奋，毕竟两个月没见着了，分开时未必想念，再见时依然不妨碍重聚的欢欣。

“季聪你怎么长这么高了？！”一个声音发出惊呼。

季聪赧然一笑也不说话。

沈嘉寻声望去，果然发现季聪比放假前拔高了不少，如今再坐在第二排就显得相当突兀了。

季聪旁边的学生都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增高口服液。

“是太阳神吗？”

“现在流行三株口服液吧？”

季聪跟着他们笑，说，“我什么都没吃，就吃饭。”声音软软的。

“我们也吃饭我们怎么不蹿个儿呢？你家吃的什么米，这么厉害？”

季聪一路走到学校本来就热的够呛，突然被当成焦点这么一调笑，更加觉得不好意思地脸发热，但也知道大家都是善意的玩笑，便也不恼，只是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沈嘉瞥了一眼季聪的大红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还是傻兮兮的。

王未然腋下夹了本花名册，一边抹汗一边往三班去，这天儿也太热了。

班主任一进教室，学生们便自发地噤了声。王未然把花名册往讲台一扔，扫视了教室一圈，哪几个还没来便一清二楚了，扫到季聪的时候也是一惊。

“！季聪……你这是，长高了？”他还特地走下讲台确认。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季聪红着脸呡了呡嘴，恨不得自己再矮回去。

王未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长得也太厉害了点，坐着都一目了然，“这得有七八公分吧？”

季聪摇摇头也不知是说没有还是不知道或者是不止。

王未然习惯了季聪的寡言和羞涩，反手拎了拎衬衣后背，那儿都湿透粘上了背。他踱到第一排，眯眼仔细看底下坐着的学生，“你不能再坐第二排了，得把你往后调。”

“来，你们这组，沈嘉不动，其他人往前挪一个位子，季聪你坐第五排去。”

季聪红着脸抓起书包往后排走去，因为麻烦到了同学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底下坐着的同学都笑着看他们换位子，季聪站起来的时候有几个调皮捣蛋的还故意拉长了声音“哇”了一声，又是引来一阵笑声，引得王未然也忍不住跟着笑。

沈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季聪，觉得他跟两年前也没什么差别，的确是长高了，可还是白白嫩嫩像个小少爷。

沈嘉朝季聪挥了挥手，季聪还了他一个羞涩的笑，随即落座。

“怎么样？看得见吗？”王未然问。

“看得见。”季聪答。

“好，那先这么换，有问题我们再调。 ”

之前没到的几个学生也都陆续进教室归位了，王未然清了清嗓子，“天气比较热，我就少说两句了，课本已经每人一套给你们放在桌上了，包括练习本，等会儿班长跟大家核对一下，有缺的，后排有剩，自己拿。”

王未然是那种保姆型的老师，发书这种事他都是提早到学校给学生弄好，经常被同事笑话。在学生面前没什么威严感，但很受欢迎。

“我在说话你们就少说两句嘛，课本留着回家看，有那么新鲜吗？平时没看出你们这么好学啊。”

底下又是一片笑声，几个翻书讨论的学生把书一推乖乖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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