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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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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无瑕的父爱,无欲无求的陪伴?还是一个满足你那无上道德感的恩人?”

血丝布满他的眼眶,他神色痛苦,“傅语诺,爱上你不是我的错,我从没有想过霸占你,我也试过和别的女人交往,我想要放过你,是你不愿意,是你巴望着我搅黄了我的努力,是你不让我们两个好过!”

傅语诺止住了哭声,慌张地看向他:“我没有……”

“你没有?我在外面过夜,我和施云交往,是谁跟我发脾气,是谁大半夜打电话要我回家?又是谁离家出走闹到江如的坟上去!”

傅语诺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你可以骂我,可以侮辱我,但我没有对不起你,”谢西然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感情不是商场上的买卖,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我的爱就是这样,我的爱就是这么龌龊,你可以不照单全收,但你不可以在我这里挑挑拣拣,然后告诉我该给你什么,不该给你什么,你不可以吞了肉再把籽儿吐给我,然后告诉我你不稀罕!傅语诺,我接受你不爱我,我也不想我们继续彼此勉强,我更不需要你的结草衔环知恩图报,你走吧,我们真的应该分开。”

“我不是知恩图报!”傅语诺又涌出眼泪。

“……够了,回去吧,回到你该在的地方。”谢西然无比疲惫地说。

37、

从宁口进城的车每天只有一班, 第二天一早,谢西然就把傅语诺送上了回城的车。

他沉默地往回走, 往山里走,就像走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到达学校,清脆的下课铃正好响起,周珂心情不错地拎着课本走到办公室门口, 遇见从外面回来的谢西然, 顺嘴问道:“谢老师,语诺呢?”

谢西然停顿了几秒才说:“她回去了。”

周珂吃惊:“回去了?这么快就回去了?”

谢西然回到工位:“嗯, 她课程紧,回去还要上课。”

一旁的同事听见,调侃道:“周珂,你是不是舍不得人家啊?”

“什么舍不得啊,是她说要在这里陪……”他欲言又止地瞄了一眼谢西然, “我还以为她要在这里待一阵子呢。”周珂没好意思当众说,虽然傅语诺一直宣称她是谢西然的侄女,可她跟他聊起谢西然时的举止神情,都不像个侄女那么简单。

谢西然原本上午没课,可他不想闲下来, 一闲下来脑子就钝钝得发痛,于是主动要求给别的老师代班,中午也不吃饭, 在办公室将就地趴了一会儿, 下午又去了几个学生家里家访。

许知楚觉得他反常, 有点担心他,想叫他回宿舍歇一歇,他拒绝了。

下午三四点,四年级的语文老师常老师组织了一场猜谜会,要带着学生们爬学校后头的一座矮山,出于安全考虑,还需要一名老师帮忙领导学生,谢西然当仁不让地应下。

他一整天没吃东西,这会儿又要带领着一大帮猴孩子去山上组织活动,许知楚有点着急,见劝不住他,便自告奋勇也加入了队伍。

三位老师领导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地往山上爬,许知楚注意到谢西然的脸色很不好,也不知道是心情差还是生病了。

“谢老师,你没事吧?”许知楚关心地问。

谢西然摆了摆手:“没事。”

“你今天是不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呀?”

一旁的常老师听见了,调侃道:“哟,小许可真细心,谢老师吃没吃饭你都注意到了啊?”

许知楚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瞥一眼谢西然,踢走地下的一块石子:“……周、周珂告诉我的。”

常老师笑话她。

许知楚被他闹得脸热,从包里翻出一小块巧克力塞谢西然手里:“这个给你!”说完加快脚步跑到了队伍的前头,留下谢西然微微愣怔地看着手里的巧克力。

常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姑娘还挺有心。”

谢西然没说话。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常老师又道:“小许是追着你来到这儿的吧?”

谢西然避而不答:“她以前受过安普的资助。”

“受过安普的资助就得到这穷山僻壤奉献生命?”常老师一脸不赞同,任谁看许知楚对谢西然那都是一片丹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似乎无情,常老师劝道,“小姑娘挺好的,考虑考虑吧,啊。”

谢西然正要说话,后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珂的喊声传来:“谢老师!谢老师!出事了!平溪塌方了,语诺坐的车被压了!”

谢西然的心脏漏跳一拍:“你说什么?”

周珂慌里慌张地冲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刚来的电话……哈……你快去看看……哈……”

谢西然想也不想就往山下跑,宁口县多山地丘陵,周围道路险峻,隧道也多,经常发生滑坡、塌方等意外,只是这类事故一般集中于雨季,谁能想到这个时节也会发生意外!

谢西然暗恼自己不仔细,竟然没有亲自把人送到省城再离开!

救护人员正在赶往事故现场的路上,还不知道当地情况,办公室的老师劝谢西然在学校等消息,谢西然却等不住,他急忙赶到相熟的学生家里,向家长借了一辆摩托车赶往发生意外的平溪路段。

山路弯来绕去,又陡又险,破旧的摩托车早已废弃,被迫疾上疾下地在山间驰骋,频频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前挡风玻璃残缺,松动,颠簸得厉害,砰砰地敲击着车头,谢西然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他不敢想,如果傅语诺真的发生了意外……

一段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被谢西然强行缩短到四十多分钟,平溪的事故现场已经被包围起来,消防人员进进出出,救护车闪烁着红蓝灯,刺眼,嘈杂,路边坐着受惊的乘客和遭灾的农户,垂头丧气的。

谢西然丢下摩托车就冲上前,傅语诺——傅语诺——!

消防员把他拦住,别往里去,乘客都救出来了!

谢西然调转方向寻到救护车,一眼就看见上午搭乘的客车售票员。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我上午带来的那个女孩?”

售票员对他印象深刻,毕竟长这么帅的男的少见,尤其是在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你说你送来的那个小姑娘?”售票扶着旁边的人说,“她不在这儿,早就走了。”

“走了?”

“嗯,车没开多远就下车了。”

“她去哪儿了?”

“往回走了,估摸着是回去找你了,”售票员嘀咕,“这山路这么荒,也不知道得走多久。”

谢西然愣住,胸口仿佛被撞了一下。

售票员眯眼打量他,估摸着这又是一个成熟男人玩弄年轻小姑娘的三俗故事:“上午你一走她就在车上哭,那惨的哟,气儿都上不来,我耳朵都快被她哭聋了。”

谢西然面无表情地抹一把脸,掉头往回头走,售票员还在后头喊,别玩弄人小姑娘的感情了,我看小姑娘对你用情挺深,积点德吧!

粘腻的汗水贴在背上,风一吹,都变成冷汗,谢西然扶起快散架的老摩托车,调头,心绪纷乱。

如果傅语诺顺着山路往回走,那应该是安全的。

这也同样意味着他回去以后又要面对她。

*

摩托车不顶用了,谢西然走走停停,花了近四个小时才回到宁口村,夜幕早已降下,闪烁的星辰渐渐挂满深黑苍穹,四野荒芜寂寥,窸窸窣窣的,有寒风在穿梭。

谢西然循着微弱的灯光找到学生家里,还了车,在对方的热情挽留下匆匆喝了两口酒才得以脱身,折返学校。

这一整天,除了刚才的那两口酒,他滴水未沾,滴米未进,傍晚又遭逢那么一场惊吓,胃里抽搐着疼。

三层高的教学楼从土坡后头探出头,他行过缓坡,穿过野草场,绕过楼房,远远地,看见宿舍门口蹲着一团小小的身影。

谢西然呼吸一顿,酒精的后劲涌上鼻腔,热热的,还有点酸。

傅语诺几乎是立刻就看见了他,她一直望着路口,眼神没有错过,随着谢西然的走近,她站了起来:“叔叔……”她拖着浓重的鼻音,声线沙哑,像被磨砂纸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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