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记忆的奴仆(1/2)
“不能再喝了!”阿迪一古脑儿收走了酒瓶和地板上的一切,逐一放回到原位,手脚麻利得像个宾馆的服务生,“她有和你谈到过父母吗?”</p>
“我去过她的家……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p>
“既然她有来处,意味着有根可循。”阿迪想了想,望着顾家深的眼睛,“生存方面没问题的人,问题往往出在精神层面上。”</p>
“也许吧。”</p>
“姑且放下你那些从何而来往何而去,以及诸如此类莫测高深的悬念,也甭管这个宇宙是否只是虚构的或被人类更高级的生物所设计好的,哪怕我们的一生只不过是缔造者心中的剧本。作为一个人,不管是谁,思考的核心只是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每个人的意念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不是?”</p>
“脑洞开得够大的啊,被《西部世界》迷住了?”顾家深仿佛不认识似地看着他,眼光柔和了许多。</p>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别忘了,除了仰慕《西部世界》的作者而外,在下可是你忠实的粉丝哦。”阿迪咽了一口唾液,笑道,“所以说,不妨乐观一些。你的那位估计是蜜汁里泡大,温室中成长的人,通常比放养的人娇贵;经不得风雨的,自然有抵制或厌恶风雨的本能。 ”</p>
“嗯,存在决定了意识。”</p>
“其实,即便生活没有想像的那么好,也不会比想像的更糟。人生的风雨很像是成长道路上的十字路口,只要选择对的走下去,就有可能见到彩虹。”阿迪弯下腰,摸了摸总是不肯靠近他的橘猫,“有句话送给你。”</p>
“什么?”</p>
“所有的丢失,也许都是为珍爱之物的来临腾出位置,所有的支离破碎,也许都是为了来之不易的圆满,我们遭遇的只是上苍的考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p>
“阿迪的心灵鸡汤。”听到这儿,顾家深忍不住笑了,“另一种形式的精神胜利法。”</p>
“行,说是阿Q版的精神胜利法,也未尝不可。”</p>
在橘猫抬起它的爪子之前,阿迪离开了它,走到顾家深的面前。</p>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是不是?”</p>
“是的。”</p>
“但我相信,既然你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只要你不离不弃,一个更好的她将在不远处等着你 ,等着破镜重圆的一天。”</p>
“阿迪,坐下聊,喝点茶吧?”</p>
“不了,我得走喽,晚上还要加班呢。”</p>
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p>
是的,我承认。</p>
在认识她之前,我也不认识爱情。</p>
可是,经历了有她的日子,现在的我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到之前的轨道,把一个住在心里的人从记忆中清空?无情地流逝的岁月里,只有她让我感觉到幸福,我想在有能力爱的时候对她付出我全部的爱,不介意她完不完美!</p>
顾家深坐在电脑前,按照脑中的人物树,自觉地进入了探索的起点。</p>
原生家庭没有经济问题,生活无忧。父母也未曾离异,膝下仅有一女,已过了青春叛逆期的许曼,当初为什么几乎每晚都从家里溜出来?应该也有夜不归宿住在502室的时候,双重人格下不同的状态,竟然一次也没被家人发现?</p>
她说过,父母是戴着面具生活的人,笔名A先生的意思就是被抛弃的人,这种感受从何而来?</p>
出于对家族后继无人的担忧,父母对她表现得很冷淡,嫌她是个女孩,长期的冷暴力下发生了逃离?</p>
每一种人生,都有太多的隐忧和不足在岁月中弥散,能与人说的又少之又少,假如路过的人能看到烟,当事人已经被火苗烤得很疼了吧?</p>
原生家庭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和父母的关系出现了问题;还是A先生的生活状态,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p>
顾家深突然想到A先生留下的那个笔记本,那些关于许海源画展的剪贴,应该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从这一点上分析,A先生还是爱他们的,他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父母的突然离世,可能正是她不告而别离开复兴街的契机。</p>
既然如此,为什么两年后,她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身边,是谁打乱了思念路平静的生活还是一直就不平静?</p>
对一个爱父母的人而言,失去他们的痛,应该不会轻易地消失,或许这正是许曼最大的心结。这种痛两年来一直存在,总是失眠的她是如何度过那些揪心的日日夜夜?</p>
反之,只有记着父母的种种不是,想着自己已经被他们抛弃的A先生,才可以把戴着面具生活的父母束之高阁,平和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这也是她回到这里的原因吗?</p>
天黑了。</p>
除了电脑屏幕前的亮光,光影模糊中的房间,像变了一张脸似的,改换了先前的样子。</p>
四周出奇地安静,橘猫站在书桌旁静悄悄地舔着自己的小碗。顾家深站起身,给它倒了些水和猫粮,自己也吃了几块饼干,喝了一杯热茶,感觉还是有点冷。</p>
曾经拥有的再次失去了,并不代表就会回到没有遇见她的时候。</p>
人啊,都是记忆的奴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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