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真(1/2)
顾家深微微一震:</p>
“梦游者一般不记得或者根本不知道梦游的过程,你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什么?</p>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明明记得已经上床睡觉了,醒来的时候却在另一个地方,前天夜里格外地冷,我只穿了件睡衣站在阁楼里,因此才感冒发烧的。”</p>
“睡前有没有服用过镇静剂,比如安定、眠尔通之类的药物?”</p>
“失眠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些药物如果剂量不大的话,对我毫无用处。”</p>
“你是医生,应该懂得不能依赖药物改善睡眠的质量。”</p>
“嗯,哪天不小心过量了,会给舅舅和马姐找麻烦的。”</p>
“失眠没那么可怕,不必过于担心。我今天能不能留下来……照顾你?”</p>
“谢谢。”许曼心花怒放,求之不得,却不敢漏出一点心情,“不好意思,麻烦你了。”</p>
“甭客气,这算是我能做的小小报答。”</p>
喜欢的人守在床头,抬眉垂眼就能看见那人的脸,你问他答,而不是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不是闷在心头不敢多说,哪怕还得吃药,发烧竟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p>
许曼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卸掉了心理医生和成人这两个重担,她像个孩子似的,明明累得睁不开眼了,还不想休息:</p>
“没想到,你煮的粥比马姐煮的都好喝。”</p>
“嗯,说明你退烧了,知道饿了。”</p>
“我……不想再吃药了。”</p>
“吃了药,有你最喜欢的蓝莓山药糕。”</p>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p>
“王先生告诉我的。”</p>
“哦。”</p>
“既然答应照顾你,方方面面就得清楚明白。”</p>
“让你费心了。”许曼的脸红扑扑的,没认识顾家深之前,她会如此庆幸自己发烧了吗?</p>
“别说太多话,伤神。”</p>
“哦,你会回去吗?”</p>
“睡吧,不会。”</p>
他不知道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少言寡语的许医生生病时却是那么多话,语气也不再拘谨和公式化,透着一丝让人心疼的温柔和软弱。</p>
半夜,顾家深睁开眼,突然醒了。房间里开着空调,既温暖又窒闷,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竟在许曼卧室的沙发上睡着了,他站起身,扭开茶几上的小灯,这才发现原本睡在床上的许曼不见了。</p>
他冲出房间,挨个儿打开每个房门寻找,从二楼咨询室到底楼的客厅都不见她的踪影,犹豫了一下,他上了三楼。</p>
三楼只有一间阁楼,阁楼的门虚掩着,漏出一丝光亮。</p>
顾家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阁楼的四壁挂满了不同的画,许曼就站在其中一幅画前,静静地看着,与其说看着,不如说只是站在这个地方而已,她的眼神没有丝毫聚焦,尽管那幅画线条粗放,波诡云谲,具有震撼的视觉效果,尽管它就是《栈蝶》的封面画——《无名的森林》。</p>
一络发丝披散在她的脸颊上,包裹在乳白色睡衣下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地柔顺,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她也像是一幅画,一幅可以用来藏在记忆深处的画。</p>
顾家深的心湖像被巨石击中了似的,眼底涌动着复杂无名的波澜,若不是凭着握紧的双拳和咬紧的牙关,那汹涌的心潮几乎快要溢出他的眼眶,他不敢贸然叫醒她,只是打开空调,飞快地转身从二楼卧室的衣架上取了睡袍轻轻披在她的身上。</p>
他们并肩站着,他就这么看着她,哪怕直到地老天荒。</p>
许曼睁开眼,眼前依然是那幅《无名的森林》。</p>
没有想象中的寒冷,甚至还感到些许温暖,她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刚向前走了两步,发现有什么东西从她肩头滑了下来,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睡袍,不光如此,画室里的空调内机也正响着。</p>
匆匆下了三楼,看见二楼厨房的门开着,她便走了进去,顾家深系着马姐的围裙,正在熬粥。他抬起头,眼里带着微笑,好像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对她说了一句:</p>
“早,快回床上去,粥就快好了。”</p>
“哦。”</p>
许曼呐呐地应着,默默地回到了卧室。</p>
卧室里暖烘烘的,不但开着空调,壁炉里还开着一个取暖器。</p>
那个瞬间,她眼底的湿意再也控制不住地蔓延开来。</p>
许曼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哭,只是觉得仿佛遍寻多年,抑或遗失许久的珍宝在那一刻,终于被她找到了!</p>
两日后,心理咨询所恢复了正常。</p>
一上午见了五个来访者,忙得不可开交的许曼,连水都没喝几口,下午三点之后好不容易有个空档期,她看到了传真机里发过来的传真:</p>
“姓名:顾家深</p>
出生年月:1989年 1月12日摩羯座 30岁</p>
身份证号码:**************</p>
职业:专职作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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