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2）

病房外间的沙发上, 陈芷看着仍是一脸苍白的儿子, 嘴唇抖动：“小秋, 都，都是妈没注意。”她脸上尽是懊悔, 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简中章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因为下午的变故脸色还有些青灰。刚刚吃了药, 闭着眼睛喘气。

“妈, 跟你无关。”简实秋拍着母亲, 他自己的手仍在微微颤抖。

“你们先回去吧, 医院里有我和王妈在, 别担心, 好好休息。”他对二老说

送走老人, 他走进去, 病床上的人还没醒。王妈走过来说：“少爷小赵送了饭过来, 我去拿，你多少吃点, 等下夫人醒了要心疼了。”

他点头, 带着感激：“今天多亏了您在。”他从母亲口中得知当时田筱倒下来, 还是这个老人垫在她身下，不然情况会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少爷别说这样的话, 我应该守着才对的。”想到今天那样悚人的场景，她就一阵后怕，要是一个没扶住跌下去, 夫人要出什么事。

她走出去，屋子里就留了他和床上的田筱。关门声响起，他像是虚脱一般靠在墙壁上。他还记得在车里接听到父亲电话时的样子。

前一秒，一只低飞的鸟正从窗前掠过，他刚刚从市区开出来，郊外的车更少，他开的更快，后一秒就收到了那通电话。对面的沥青路上传来迪乌迪乌的救护车声音，车少，一瞬间交错而过好像路上就只有这两辆车。那声音一路响过去，很远了都还能听见。

【小秋，你快到齐和医院来，筱筱摔倒了，快过来。】

简中章交代完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他声音里带着急促地喘息，区别于平日的温和变得格外沉重，这在他因病退居二线后已经很少见到。

车里的他闭了一下眼，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在路中停了，耳边还是那辆救护车愈来愈远的呼叫。雨幕打在窗玻璃上很快又被雨刮器抹掉，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

尽管他知道那辆车不是载着田筱的那辆，但是他控制不住地联想。即便心中如掀巨浪，他只是抿紧了唇，迅速掉头，握着方向盘的手骨尽显，追着前方几乎看不见的救护车而去。

这段路他才刚刚开过，但是却像是被中间白线隔断的那样，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如果还有最后一件让他庆幸的事，啊，那大概就是空旷的交通了。

这段路他不知道他会有多少张罚单，他开车的时候少，平日里算是遵纪守法，不过上面的分数应该也不够扣。

病房里，他摸着脑袋，沿着墙壁颓然坐下。

“爸，妈，怎么样，筱筱呢？”

“没事，小秋，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惊吓。”

“小秋，没事。”

那时田筱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就跟他出门的时候一模一样。被子盖在脖子下，歪着脑袋半张脸埋在里面。他走上前摸着她的头发，手指颤抖，啄吻着她的额头，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

他在外间的沙发上知道了全部的事，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双手交叉：“大嫂呢？”

“她精神不太对，我们急着筱筱，她还在家里。”陈芷低着头，简中章回答道

简实秋：“她知道田筱怀孕的事？”

陈芷这才有些反应，揪着手指，眼睛里都是愧疚：“是我说的，是我，我今天去接她跟她说的。”她偏过头，几乎哽咽，“我怎么就没想到，她刚刚没了孩子，我还要去同她说这些”

她越说越是内疚，敲着膝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简中章握住她的手，叹气安慰：“谁都没想到的。”她靠在丈夫怀中，掩住哭声。

简实秋沉默，交叉的手指泛白，有些僵直地坐着，能看见脖颈背后支起的两根骨头；“爸妈打算怎么做？”他抬头看着两位老人，平静却不容置喙：“我不希望她再跟田筱有任何接触。”

陈芷擦干泪，看见他捏的泛白的手指，简中章看着儿子，眼神中透出和他一样的平静和坚持：“这件事我跟你母亲会处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回忆结束，开门声复又响起，是王妈和司机赵睿一起上来了。她一手提着一个保温壶，赵睿手里还提着两三个袋子。简实秋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王妈把菜都摆好，还有一壶老鸭汤，还备了水果沙拉。

“少爷，先过来吃点。”她走过来叫他

简实秋略点了一下头：“你们饭也没吃吧，这里我看着，你们先去吃饭。”

王妈想说不用，他说去吃吧，她没再坚持和小赵一起出了病房。

*

田筱在梦里是听见珠子滚动的声音，敲在地板上，跳在台阶上。她猝然惊醒，嘀嗒嘀嗒，原来是阳台上的窗户开了一条缝，一盆绿植的叶子伸出去，雨打在上面的声音。

她手一动就感受到连着的输液管，鼻子里是消毒水的气味。她猛地坐起来，惊恐地看着周围。

她摔倒了，她记得她摔倒了，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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