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那到底是什么?”
三绝的目光落在苏瞻星腰间的囊袋上,那袋子周身无缝,色如藕丝,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她方才眼睁睁地看着苏瞻星把那烧焦的尸骸装进了这巴掌大的袋子里。
苏瞻星微笑着弹了弹腰间的丝袋:“这是搐气袋,可以装数升米呢。”
“我没在问你那袋子,”三绝感到他故意转移了话题,有些生气,“我在问你‘那东西’是什么。”
“嗯……是什么呢?”苏瞻星拽住袋子的根部,在空中悠悠地甩起圈,“你要不要亲自来看一看?”
三绝脸上发烫,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敢再看那骇人玩意儿才这么说。
算了,反正那东西和自己无关。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说来,我们来枉死城不是来找旻旭的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苏瞻星看向三绝,明明他的面容依旧无暇,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鬼帝大婚,全城大赦,你心心念念的弟弟已经在去往轮回的路上了。”他这么说道。
三绝皱了皱眉:“既然全城大赦,有的被发往轮回,有的冤屈未报,被发还现世,旻旭怎么就直接发往转世了?”
“我答应你可以帮他返还人世,可没说是哪一世。”苏瞻星淡淡道,“而且我也与你说过,他胸口的伤已经没得救了,即使返回现世,阳间也没有哪个神医可以补上那么大个洞。”
三绝的心头忽地掠过一阵疼痛,她想起尚在人间的父亲。虽然对父亲舍弃自己一事仍有介怀,三绝此刻却不由得怜悯起他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来。
父亲在母亲死后独自坐在炉火前垂泪的景象又浮现在她心头,炉火的青烟熏得她双眼朦胧。
“我,”三绝的喉咙发紧,“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苏瞻星的目光闪了闪:“这个要去查戊申簿。”
“戊申簿?”
“此簿记载凡人姓名生辰,所有功过,每六十年戊申之岁一过录,以考校善恶,故为戊申簿。不过,你们一般将其称为生簿。”
三绝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瞻星,从刚才开始,三绝就明显感到他有些奇怪,就好像在刻意拖时间似的。
她把心头的那一丝古怪压了下去:“那我在哪里可以看到那生簿呢?”
苏瞻星笑了,笑得不怀好意,像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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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玩笑吗?”
白三绝看着面前堆满了柜子的卷簿,这柜子像是一直长进了藻井,看不到顶。
“旻旭应该只比我晚一会儿死亡,就多了这么多卷宗?”
“毕竟赶上好时候,可以死的人数远超你的想象。”苏瞻星摊了摊手,走到柜子旁开始翻找。
三绝看着静静翻查卷录的美人,他不说话时,就连那颗泪痣也显得冷酷。
照理来说,生簿并非轻而易举就能看到,苏瞻星却带着三绝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这间簿录库,一路上连个出来阻拦的鬼影都没瞧见,就好像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们似的。
这就是鬼帝夫人的待遇?她有些闷闷不乐,却没再多言,也上前翻找起来。
然而两个时辰后,白三绝崩溃了。
案卷实在是太多了,在她被吓死和弟弟死亡的时间里,仿佛发生过一场大灾难,人数多得简直数不过来。
苏瞻星不知何时悠闲地躺进了坐塌里,就差没把卷宗盖在脸上呼呼大睡了。
三绝也没法抱怨什么,她盯着手里两本深蓝色表面的生簿,突然想起苏瞻星让她递给第四殿阎君的那个绣着银纹的蓝袋。
那真的是贿赂吗?
她越想越觉得处处透着说不出的不对劲,好像从一开始,她的路线就被什么人冥冥中规定好了一样。
「你觉得你弟弟过得了这一关吗?我不认为。」
苏瞻星的话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
他怎么就知道旻旭过不了,除非——
三绝趁苏瞻星不注意,推垮了一旁高高堆起的卷宗,沉重的簿录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苏瞻星从塌上猛地坐起,手虚握在胸前。
人都说,发生预料不到的意外时,人们会自发地做出种种曝露自己的行径。
三绝面色阴沉地紧盯着榻上沉默的人,气冲冲地大步走过去。
“给我。”三绝猛地抓住他的衣领,眼里尽是寒光,“把你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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