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待到世子落了笔,这厮把字据仔细看了,甚为妥帖的收在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牵动了眼角的伤,脸上似哭似笑,有几分滑稽。
这人眼睛倒是生的亮极,却是整日里的打着盘算。
可惜了。
这厮给君赐喂了药,君赐刚醒过来,气力不济,面上毫不遮掩的,是不甘。
世子拿出匕首,在君赐眼前晃了晃:
“之前的事,本王便当做没发生过。眼下还需你配合,若能过了这遭,往后寻个日子,本王与你正面比试一场,生死不论,如何?”
君赐眉目间满是倦色,摇摇头,叹道:
“如今事败,既然落在了世子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门外渐渐传来脚步声,是相府里搜查的家丁:
“这一队,往东阁去。”
“你们几个,带人去各个厢房。”
“其余人都随我往后院,一处都不许放过。”
眼看着搜查的人步步逼近,君赐又是个油盐不进的。正想着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忽然那小厮点了君赐的穴道,喂了一小瓶药,然后在君赐耳边说了几句。君赐的脸瞬间惨白。
世子眉心紧皱,道:
“你给他用了什么药?”
小厮笑了笑,并不回话。只是对君赐道:
“如今我等行事,你肯不肯依?若能不坏事,便眨一下右眼。”
世子一脸诧异,这君赐方才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如今竟然听了这小厮的话,眼中虽满是愤懑,终究是眨了。
小厮拍拍君赐的肩,笑的畅意,一边笑一边躺在地上,四下打滚:
“这事算是成了,公子切莫忘了小人的银钱。”
世子被这忽然的一出怔住了,只见这小厮并指如飞,解了君赐的穴道,然后开始凄厉的嚎啕:
“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求大老爷,放过小人吧。”
外面的家丁方才路过这里,正要搜查,却听见其中一个家丁道:
“头儿,这儿咱们就不进去了吧?这小子忒晦气,连着他那个瘸腿大哥,要不是刷恭桶这差事没人愿做,怎么会留他们到这个时候?这小子也忒邪乎,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竟然敢碰御赐之物,老爷虽饶了这小子一命,保不齐现在又差人教训呢,我们还是别触老爷的霉头了。”
门外为首的家丁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理,于是命人退下,啐了一口,下令道:
“真是晦气,你们几个,跟我上这边去看看。”
待到家丁脚步声都远了,这小厮拍拍身上方才滚了一身的尘土,笑得像没事人一样:
“公子,这下安全了,从这柴房出去,走小路绕过马圈,再向西走百步余,就到了后门。后门有守卫,可从矮墙翻出去。方才见公子身手不凡,虽受了些伤,却不至于脱不了身,公子一路保重,小的就不送了。”
世子伸出手,向这油嘴滑舌的小厮怀里探去,这小厮登时退后几步,把怀里的字据护得紧紧的:
“公子出手阔绰,想必不会过河拆桥,这般在乎这些钱银吧?”
世子懒得与他多言,左手制住小厮乱动的双手,右手掏出字据,拿过了笔,把八十两划掉,写了一百两,然后把字据扔给怔住的小厮:
“再加二十两,前面带路。”
小厮只片刻分神,之后立刻眉眼带笑,一张原本青紫的脸,本来僵硬得很,此刻在银钱面前,凭空生动了几分:
“好说,小的就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把二位公子平安送出去。”
一路上又遇了几次搜查的家丁,这厮倒果真颇为尽心力,事事考虑妥帖,这一众的家丁见了他,原本都颇为嫌恶,谁知这厮一通的折腾,或言语、或钱财,临了总是化险为夷,竟果真把世子和君赐送了出去。
出了相府,赶了约有半里地,眼看到了宫门口,这小厮才远远停了下,对世子笑了笑:
“人多眼杂,小的不敢多事,眼前便是宫门,想必公子再不会遇险,小的就先告退了。”
这人果然要溜,世子一把折扇拦下,道:
“怎么,你不随本王去宫中领赏银么?”
这便是要提拔了。
谁知这小厮平素精明,算盘打得噼啪响,如今却是个榆木脑袋,横竖不开窍。
竟是一口回绝了。
小厮拍了拍胸口,世子瞧见这人,连脸上都开了染坊,想必身上也遭了不少罪,可能用力有些大,也可能牵动了伤口,这小厮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笑得却是开怀:
“不必了,小的兄长还在相府,这一入宫,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有了世子的笔迹和亲印,小的和兄长自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随及脸上又挂上了一副谄媚的笑,眼里精光四射:
“当然,若是世子肯暗中差人送与小的银钱,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世子再来相府时,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厮换了人,少了那骨碌碌四下转的眼,办事很是妥帖。
还没等进去,就见府里烟雾缭绕,世子似乎是随口问了句:
“不到年节,又非祭祖,府上这是何故?”
谁知方才言语爽利的小厮神色变了变,顿了一下,方才回话道:
“大约是府里在做法事。”
世子心下起疑,看见这门口的小厮言语有异,瞧着这烟,像是从柴房的方向飘来,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隐隐带了几分怒意:
“想来这不是做法事,是走了水罢。”
小厮见世子愠怒,顿时慌了手脚,边拦便惶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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