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痕 3(1/2)
历历往事中,暝渊总是叫着别人的名字,那都是别人的人生,别人的回忆。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属于他的暝渊。
双脚触地,刚才醉醺醺的状态也消失殆尽。四面是军队的营帐,巡逻的将士手中的火把照的营地通明。
这地他认得,这是谭子敬的营地,当年南疆与中原发生冲突,这山谷就是他们军队安营扎寨的地方。
身边的军队经过,两个小士兵正在小声闲聊。
“今天晚上我都没吃饱。”
“嘿嘿,我偷偷藏了个馒头,回去分你一半。”
天上的星空依旧那么美,远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形成一副美好的画面。
“阿菀,要是朝廷和南疆讲和,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娶我么?”
“会的,决不食言。”
身边的暝渊皱紧了眉头,他回身盯着尉迟枫的眼睛:“这是谁的梦?”
“这大概是我的梦。”
“你的梦里为何会有谭子敬?”
这句话倒是问的尉迟枫哑口无言,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庞大而复杂的梦境从何而来。
突然眼前的两人陡然起身后退,身边刚刚经过的巡逻队又退回来,仿佛时空倒转,眼前奇异的景象使两人都瞪大眼睛。
“今天晚上我都没吃饱。”
“嘿嘿,我偷偷藏了个馒头,回去分你一半。”
身边的军队再次经过,刚刚的事情又重新发生了一遍,可有些细节却不同了。比如,和谭子敬一同走出帐篷的,不是阿菀,而是暝渊。
两人各拿了一壶酒,仍旧是星夜下坐着。
“暝渊,你说要是朝廷和南疆讲和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我没有家。”
“是么,那若是以后凯旋回朝,我家就是你家,我家里有几坛上好的酒,管够。”
“你总会说话不算数的。”
“不会,决不食言。”
月下的两人,就着星辉,开怀痛饮,进行着无声的狂欢。
身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尉迟枫握紧了他的手。这明明温暖的天气,暝渊的手却冷的像冰。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上面缀满了水珠。
“这是我的记忆……”
微弱的声音,带着不易令人查觉的哽咽,暝渊甩开尉迟枫的手,双手环胸,做出一个防卫的姿势。
“我一直记着他,而他……他的记忆里却不再有我……”
这个往日坚强无比,杀人不皱一下眉头的人此时蹲在地上,如同一个被丢弃的孩童“他不记得我了……他不记得我了……”
从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往日伪装的冷漠外壳此时仿佛被撬开了一个口子,能窥见里面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的骨肉。尉迟枫满心的痛苦酸涩一齐涌上心头,塞的心里发涨。
捧起对面的人的脸,暝渊竟是满脸的泪痕。他喃喃自语:“他不记得我了,他们都抛下我了……”
尉迟枫捉住胡乱抹脸的手,迫使暝渊躲闪的目光直视自己,他一字一顿,坚定的告诉他:“我不管以前的那些人是谁,但是我,尉迟枫,绝对不会忘了你,绝对不会丢下你。”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暝渊难得没有拒绝他的靠近,更加使他有了得寸进尺的胆量。尉迟枫用温热的唇轻碰沾着泪的脸颊,如同吻着一块冰。
良久的沉默后,他听到了暝渊长叹一口气,满是无奈与悲戚。
我不信的……人类的话最不可靠。
不知道暝渊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过去才变成会现在这个强装镇定,把一切情绪掩在冷淡面具之下的模样。如同坚冰,既冷硬,又锋利。但尉迟枫愿做他身边的那团火,愿做那天上温暖的太阳,再厚的冰也能捂化。
他的手穿过披散柔顺的发丝,不容拒绝的,将对面人的脑袋朝着自己靠近,低头,在暝渊的唇上盖章定论。
“修道之人,当清心寡欲,你破戒了。”
尉迟枫不以为意,手指摩挲着好看的面颊,眼睛里透出坚定的神色:“人生在世,区区几十年光景,活的开心才最重要。今世我遇到了一个我想守护的人,只能说与道无缘了,大不了还俗。”他耸了耸肩,一派轻松的模样。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他一贯如此。
暝渊眉毛一扬,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早就说你修道心不诚,假正经。”
难得的互诉衷肠,软软糯糯的窃窃私语逐渐被草从里的蟋蟀声掩盖。不想两人竟是在野外睡了一夜。
清晨的冷露使尉迟枫打了个喷嚏,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怎么就睡着了,推了推身边的人:“暝渊,醒醒,我们怎么睡这儿了。”
暝渊一向浅眠,昨日他算彻底袒露了他脆弱的一面,倒是对尉迟枫有着难得的信任,睡的格外沉。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鼻音:“什么时辰了?”
他睁开眼,眼里还带着昨日的浓情蜜意,待他眼中清明,霎时敛了笑容,不威自怒。
“谭子敬!怎么是你?”
方才对他丝毫不防备的人从地上站起身来,带上了他往日的面具。仍是高高在上,享受着顶礼膜拜的君主,令人闻风丧胆的王,周身缠绕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厉气。
尉迟枫惊诧的看着他,又看着自己与对方身上的服饰装束。他们两人居然变成了昨日看见的暝渊与谭子敬。
“我是尉迟枫!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信我。”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换了身份……
是梦中梦,这是蛊虫搞的鬼。
还没等他再解释几句,旁边有个士兵小跑了过来:“将军,敌军来使南疆公主求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