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1/2)
我狠狠地一愣。
沉默了片刻我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嬴政身上:“臣……不知。”
便见嬴政的眸色又沉了沉。
他又问了我一遍:“当真不知?”
我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惶惑——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但还不敢完全确定——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在这个时候若是自乱阵脚就不好了。
是以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嬴政见我始终不招,便道:“景家的事情,你牵扯了多少!”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
果然……是栖迟的事情么。
不过嬴政竟会觉得我牵扯进了景家的事情里,可是——我不过是去了一趟景家,半点没参与进去啊。
我暗自掐了把大腿肉,逼得自己的眼圈红了起来,咬着牙装出一副痛失挚友的隐忍,道:“陛下明鉴,栖迟已病故。”
“病故?”嬴政冷哼了一声,“白楚楚,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
这已经上升到欺君的高度了……看来嬴政知道了景忠湛是偷偷把自己女儿送走,前两天出殡的棺椁是空的了。
可是这件事景忠湛明明做的十分隐蔽,我作为唯一的知情人不可能去拆穿他,那么是如何被捅到嬴政面前的呢?
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难道……
那天我在景家就觉得有些不对,依着景忠湛的人品,是绝对不会行欺君罔上之事,而他唯一一次铤而走险,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嬴政知道了。
他自己不可能让嬴政知道,而我也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是以综上所述,景家这件事的背后,有黑手。
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果然是有人想借此事,来打压景家么?
可是打压景家有什么意思,景家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书香门第,在朝中向来不任重职,并没有打压的必要——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我?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的时候,我狠狠地惊了一惊。
照嬴政今天兴师问罪的态度来看,我想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与我有仇且会这么做的,也就只有赵高了。
靠,老妖怪。
他一定是先暗中派了人向景忠湛提议可以制造景栖迟的假死,然后等栖迟“出殡”,再让此人向嬴政告密。他还算准了只要我得知景栖迟重病的消息一定会去景家看望,那么如此一来他也有证据说这件事是我和景忠湛商量的。
帝王对臣子的信任本就是脆弱的,何况是嬴政如此多疑之人。
上次就因为我当堂反对婚事,嬴政知道我对栖迟的看重与保护,并且其实他也明白,我是能够想出这种操作的人。
只不过这一次的确不是我。
我俯首一叩,道:“既然陛下已知事实,臣再瞒也无用。可陛下明鉴,臣的确未曾参与此事,而且景大人如此行事,也是有苦衷的!”
嬴政的脸色更加阴沉,说的话也让我毛骨悚然:“白楚楚,你太让朕失望了。”
让他失望?让他失望的意思就是——他还是觉得我说谎了?
我顿了顿,如果此事是想拉我下水,那么赵高一定是有我和景忠湛互通的铁证,我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忽然之间我有点喘不上气。
“景……景大人如何……”
嬴政哼了一声:“你倒还有心情顾别人,朕已派人抄了景家,关入天牢。”
我差点没撑住坐到地上。
赵高要斗倒我,要报复我折了他的掩日和惊鲵,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可他不该牵连无关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很少有朋友了,栖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她应该像所有善良的女孩儿一样,开开心心的度过一生。
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鼻腔里涌上一股酸酸的感觉,我死咬着后槽牙,瞪着眼睛将眼泪逼回去。
我喘着气,浑身都在颤抖:“陛下,臣认罪,臣认罪——一切都是臣的主意,与景大人无关,与栖迟也无关!还请陛下开恩!”
说罢狠狠磕了下去。
嬴政无动于衷。
我又磕,嬴政仍旧端坐,静静地看着我。
一连磕了十几个头,虽说还没流血,可我隐约感觉到额头正中已经肿了。
可是嬴政还是没有反应。
我心说这不对啊,按照剧情嬴政应该喊停了,如果他再不喊停,我真怕自己脑阔都磕碎了。
终于嬴政开口了:“够了白楚楚,已经晚了。”
晚了?
嬴政说晚了?他的意思是——这件事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陛下三思啊!事情绝不是陛下想的如此!”
“够了。”嬴政冷冷地摆手,“你给朕滚出去。”
他对我用了“滚”字,我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嬴政,他看着我的眼神里也的的确确有失望。
他是不是觉得我已经不记得当初说过的话了?
我从章台宫退了出去。
走到门的时候,天边的云层层叠叠,一副要下雨的模样。
我咬了咬牙,回身一甩衣摆,重重跪了下去。
这一幕仿佛多年前我看过的胡歌版的《神话》,易小川跪在蒙恬府外,求他释放所有的战俘。
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很清楚,易小川淋了一场雨昏迷了三天,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战俘都被杀了。
而我会遇到的结果大概也与他相同,但我仍旧不得不这样做——有时候做一件事不是为了结果,而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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