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1/2）

第二日早，新雪初霁，丘暝从睡梦中醒来。

‘昨日不该饮那么多酒。’他心道，还好时辰还不晚。

正穿戴好衣服，顾麟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今日店家做了汤圆，你尝尝？”顾麟把托盘放桌上，问道。

丘暝坐下来，开始一个个地吃汤圆。

顾麟就在边上坐着，看着他吃完。

两人把东西收拾好了，先让车夫回太和城，再驾上马车前往燕支山。

离了小镇，官道愈加崎岖，应是来往的人不多，雪也更厚，马车的速度便慢下来。

丘暝坐在前边驾车，顾麟待在马车里。

约莫走了两个多时辰，平旷的地平线上现出一片灰青色的山影。

他驱着马车向前赶，到了山脚下。

丘暝拿袖袍拭去额边的一层薄汗，回头招呼道：“顾麟，咱们到燕支山脚下了。”

驾车的马加重了鼻息，马头左偏右摆，四只蹄子焦躁地在原地踏着，就是不肯再向前一步。

顾麟下车，凝视着眼前这一座巍峨高山，轻轻吐出口气道：“这山里有东西啊。马不肯走了，咱们只有走进去了……”

丘暝把马车卸了，把马拴好，问顾麟：“燕支到了，我们是就此别过，还是……”

“诶，当然是我跟你一起走，结伴而行总归是要安全些嘛，何况，我也不识路啊，还要劳驾小丘啦。”顾麟忙道。

丘暝无奈，只好在顾麟的灼灼注视下拿出他师父给的引路符。

顾麟凑过来，好奇道：“这是什么?你们修道的就是符多。”

丘暝看了顾麟一眼，没搭理他，把那张符放在掌上，注入一道灵气，那符上扭扭曲曲的符文便像活过来了一般，散发出墨色的光。

符文飘起来，变成一条漆黑的线，指向东北方向。

“走吧。这条路。”丘暝把符纸收好，率先往东北方向走去。

沿着山路走了半刻钟，连路也变得不像路了，因为罕有人至，两旁疯长的杂草跟人的脖子一样高，帘幕一样将小路遮掩住。

“小丘，这路没错吧，怎么不像是人走的？”顾麟走在后边，跟着丘暝走，干说话不动手，全凭丘暝边走边除草。

丘暝气道：“那你别跟我走了。”

顾麟笑道：“玩笑话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顾麟一抬头，看见前方的景况，提醒道：“诶，小丘，你看。”

杂草布满的小路尽头，是这座山的侧面，一道十丈长的裂口显现出来，长而窄，里面是一片漆黑。

既像这座山张开的嘴巴，也像外翻开来的伤口。

“应该就是这了，咱们进去吧。”丘暝道，从怀里摸出几个火折子递给顾麟。

两人并肩向前走，裂口大张着，将丘暝和顾麟吞进山里去。

洞里黑乎乎的，开始还能借着洞口的天光。越往里走，光线越暗。

丘暝把火折子擦燃了。

洞内很空旷，到处是破碎的石块和一些小动物的尸体，没有人的痕迹。

两人踩着碎石，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这洞里似乎比外面要热些，好生奇怪。”丘暝诧异道。

下一刻，他脚下一松，踩着的碎石顺着地面滑下去，丘暝一跃，向后连退几步，这才发觉眼前是一个巨大而陡峭的斜坡，碎石铺就，深不见底，只听得到石块滑下去的声音。

顾麟沉吟道：“下边太深了，又看不见，不能冒险。看来我们得换条路走……或者……”

两人举起火折子，往头上一照，火折子的光有限，根本照不到顶。

丘暝想了想，拿出一根火折子擦燃，一道灵气注入其中，他向前猛力一甩，那根注入了灵气的火折子瞬间向前飞去，眨眼间来飞出三丈。火折子脆，承受不了过多的灵气，竟像烟花一般“砰的”炸开，照亮了前方一大片的光景。

两方的石壁足有几十丈高，从近到远，直直延伸开去，两扇无尽的大门似的，形成了一道十几尺宽的间隙，石壁下一片漆黑，亦听不到水声。

“你瞧。”丘暝趁着那光还未灭，伸手一指。

前方垂直的石壁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凹陷，分布得并不均匀，不知是天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顾麟瞥一眼丘暝，慢慢悠悠道：“剑宗轻功‘鹤影流踪’，我早就想见识见识。”

丘暝回道：“我学艺不精，恐怕要让顾门主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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