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1/2）

“父亲，您不记得嫤儿了吗？”

少女声音轻如羽毛，甚至算得上温柔，说出来的话却重重地捶击在程云堂的心尖上，痛得他几欲吐血。

程云堂目不转眼地看着她，眼神里尽是震惊失措，仿佛是想要求证她话里的真实性。

静默了一会，对于程嫤，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女儿早就死了，却没想到此刻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程嫤其实长得与程云堂更相像些，尤其是眼睛，同样是瞳色偏深，看人的时候轻轻浅浅的。可是程云堂不喜程嫤，即使面对长相与自己颇为相似的容颜，他依旧不喜，甚至对她冷眼旁观，好像她的存在是在不停地提醒着那一段失败耻辱的过往。

程云堂目光平淡地看着她，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为父还好，你……”顿了顿，嗫嚅了一下，终究没说出口，他其实想问问，为什么乡下传来她暴毙的消息，时隔七年，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又怎么在梵净寺，还有，这七年她去了哪里？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终抿了抿嘴，并没问出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忘了该怎么跟眼前的这个女儿相处。

程嫤抬眼扫了一下有些局促尴尬的父亲，异常柔和道:“父亲定然是过得很好，那万氏对父亲照顾有加，体贴入微，我这个不肖女也不在身侧，想必这些年父亲事事顺心吧。”

话一出，程云堂目光骤然闪过一丝火气，少女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平和却句句诛心，他怒喝道:“她是你母亲，什么万氏万氏的！我以为这些年你性子早已柔顺了不少，岂料还是这般无礼。”最后一句几乎是压着嗓子说出来的，果然是动了怒的。

“母亲？女儿的母亲不是早就死了吗？”程嫤笑得温和，眼神却是冷若寒冰。

程云堂面上一滞，脸色黑青，眼中仿佛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他咬着牙道:“程嫤！”

程嫤笑容不减，道:“多年不见，父亲怎么也不问问女儿过得如何？”

程云堂一瞬间面上染尽了尴尬，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整个房间的氛围都变得有些沉闷。

程嫤扫了他一眼，似是并未看到那突生的尴尬，声音轻轻的，说的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自顾自地开口说了起来:“女儿在被送往乡下的路上，遇到了歹人。”

话到此处，微顿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攥紧了，眼底划过一抹怨恨，又极快地收敛了起来，一抬头又是笑得和煦的模样，她接着道:“女儿被歹人卖进了青楼。”

她只字不提其中苦楚，甚至也不愿说这些都是败父亲的温婉贤淑的好夫人所赐，即便说了又如何，眼前的男人也不会信。她想要回到程府，也不过是想要拿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更不愿留在肮脏的青楼里蹉跎好时光，而且她已是二八年华，那老鸨怕是早已急不可耐要她接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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