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1/2)
“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否允了?”
这话说得颇为不客气,虽说是请求,可语气里丝毫求人的意思都没有。蒹葭仔细打量起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只见他目光悠然,姿态从容,此刻正施施然倒茶,仿佛笃定了她会答应他似的。
蒹葭道:“公子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女辈,怎么能帮上公子呢。”
苏世炎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姑娘是这醉宵阁的章台人,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今日怕是被硬逼着来陪客的吧。”
蒹葭沉默了一会,总觉得眼前的人对她十分了解,是敌是友还未分清,只好颇为警惕地说:“不知公子需要蒹葭做什么?”
“很简单,只要从此以后只接待我一个客人。”
蒹葭一愣,眼波流转带着些妩媚的笑意,声音里尽是调笑的意味,:“公子莫不是看上蒹葭啦?看公子衣着并非白身,好好的官家少爷何故来招惹我?莫非……”
苏世炎淡淡道:“你不用试探我,与其这样,不妨问一下你的酬劳是什么?”
蒹葭忍不住蹙眉,正色道:“酬劳是什么?”
“帮你赎身。”
“公子真是说笑了,我待在这里也有五六个年头了,丰衣足食,生活安逸,出去了反倒不似这般自在了,这酬劳恕蒹葭无福享受了,还请公子另寻他人吧。”
蒹葭说完,心里却打起了转,此人冒冒失说帮自己赎身,定然不会是容易之事,她苟且偷生到了今日,大仇未报,任何事都必须谨慎一些。
苏世炎一笑,点点头,饶有遗憾道:“既然这样,在下也不好勉强姑娘,不过眼下日未落,时辰还早,姑娘不妨听在下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在下听来时,颇为唏嘘呢。”
蒹葭想着这男子出手阔绰,也不好随意打发人走,只好点点头,陪着笑道:“愿闻其详。”
他却不急着开口,只撩起广袖,倒起了茶,茶是梅落雪藏,色泽鲜亮,宛如琥珀,带着些淡淡的清香。
苏世炎斟了两杯,他持壶的姿态十分优美,声音流畅自若,屋内寂静无声,只有茶落杯中的声音,似娇人叮咛般悦耳。
蒹葭静静看着苏世炎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道:“姑娘请用。”
“多谢公子,”蒹葭轻酌了一口,微甜的茶水萦绕着口中,竟有说不出来的好喝。
苏世炎见状,微微一笑:“姑娘,在下要开始讲故事了。”
“姑娘,你可听过威武大将军程暮云?”
蒹葭抿着唇不作声,眼眸中闪过一丝是冰冷,语气低沉:“威武大将军平定四方,战功赫赫,盛京城无人不知。”
苏世炎手摩挲着杯壁,瞧着琥珀色的茶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饶有兴致道:“哦?那程暮云的嫡亲弟弟程云堂,姑娘还晓得?”
闻言,蒹葭面色骤然变得阴沉,低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姑娘何必如此心急呢,在下这故事还未开始讲呢,好故事自然要慢慢讲。”苏世炎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蒹葭攥紧手中的锦帕,面色并未有一丝缓和,只盯着他不作声。
苏世炎又饮了口茶,赞叹道:“真是好茶!想来姑娘确实过得还不错。现在讲的故事就围绕着程云堂,程云堂乃当朝大理寺少卿,官阶正三品,妻子万氏,温柔贤淑,传闻两人青梅竹马,情深似海……”他边说边观察着蒹葭,只见她眼神狠厉,脸色愈发的冷肃,倏而笑着说:“姑娘,听故事而已,何必如此认真呢。”
见蒹葭迟迟不答话,他突自讲了下去:“程云堂与妻子虽是琴瑟和鸣,可惜了,却无半儿一女,说来也奇怪,那程云堂为人纯良,正直无私,对妻子并无二心,上天怎会让他绝后呢。蒹葭姑娘,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人心隔肚皮,公子又怎会知他人善恶?”蒹葭冷冷回了一句。
苏世炎微叹了一声,温润的眉眼带笑,道:“姑娘说的是,所以我又听到了另外一件秘辛,今日瞧着与姑娘有缘,一并讲给姑娘听听。”
他道:“其实听闻程云堂在娶万氏之前,还曾娶了一位李氏女子,不料那女子命薄,短短三年便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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