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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华生和夏洛克接受了亨利·奈特的委托，到德文郡调查一起二十年前的迷案。

从巴斯克维尔有惊无险的出来。两人准备在晚餐后，和奈特一起去当年的事发地恶魔谷看看。

旅店的前台有新的客人正在登记。华生觉得那姑娘的背影十分眼熟，走过去发现居然是艾莉亚·塞弗里德。她变了很多，起码和华生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她剪短了长发，发尾散落在肩膀上，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笑容灿烂又富有朝气，愉快的同华生打着招呼。

“一起吃顿晚饭？”

“好啊。”艾莉亚答应到。“我上去放下行李，等会见。”

“OK。”

华生来到餐厅时，夏洛克已经在一张双人餐桌前坐下。他招呼侍者，和夏洛克换到了一张更大的桌子上。

“你约了人？”

华生揶揄的对夏洛克笑着：“不，是我们约了人。”

“Who？”

“You know who.”

这还是华生第一次在夏洛克那双精明睿智的眼睛里看到迷惑和不解。他勉强维持着面上平和的表情，心里已然大笑出声。趁着等待艾莉亚的这会儿时间，华生问到：“夏洛克，你总是说你没有朋友。那么艾莉亚呢？麦考夫告诉我你们是青梅竹马。”

“约翰。”夏洛克了然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但是有一点，艾莉她不是我的朋友。”

华生从夏洛克的话里察觉到一丝违和。但他来不及细想，艾莉亚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餐厅门口。她走过来拍拍华生的肩膀：“抱歉，久等了。”

“没有，请坐。”

华生站起来替艾莉亚拉开椅子。在如何温柔的对待女性、以及挽回她们的心上，华生第一次从夏洛克身上感受到因为实力差距而产生的碾压式快感。上帝还是十分公平的，他让夏洛克有了一颗绝顶聪明的大脑，便给了他孤独终老的命运。

夏洛克看了会两人的互动，默不作声的垂下眼。关于华生的问题，有一点需要重新声明：艾莉亚不能是他的朋友。他从不做多余的事，所有行动都基于一个目的在进行。每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最终都能连接起来，变成他要的结果。而他人生中最漫长，也是最盛大的谋划，便是关于艾莉亚·塞弗里德的。从他发现自己在对其实施慢性谋杀的那一刻开始。

“说起来，艾莉亚你是来这儿旅行的？”

“算是？”

夏洛克将餐前酒一口气喝下，杯子重重落在桌上。他看着艾莉亚，回答的却是华生的问题。

“约翰，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没有上网查查这位艾莉亚·塞弗里德小姐。她的维基百科页面，以你的阅读速度大概要看半个小时。还有那本无聊至极的尼斯湖冒险指南。居然也能卖出五千本。”

艾莉亚全然无视了夏洛克对她那本冒险书的形容词。她没办法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总不能告诉夏洛克，那其实是她在去找水怪打架的路上随手写的日记？很魔法，但不科学。

很好。

夏洛克仔细观察着艾莉亚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这姑娘还和从前一样，所有想法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脸上。

那湖里还真有水怪。

夏洛克的指尖在餐桌上敲了敲，他就知道艾莉亚不可能无聊到跑去尼斯湖上钓鱼。显然她出现在达特摩尔也不是为了来旅行。现在关于巨型猎犬的传闻恐怕又多了一种可能：魔法生物。

整个晚餐期间，华生都低头在看手机里艾莉亚·塞弗里德的维基页面。比起自创职业成为一名咨询侦探的夏洛克，艾莉亚的履历可谓是普世意义上的成功。22岁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计算机系，曾是一家市值8000千亿的上市公司CEO，英国嘉德勋章最年轻的授勋者。

夏洛克听到华生小心压抑着的惊呼，在心里补充：同时还是个女巫，认识一名能变成狗的人类，打败过黑魔王。

没有人能在夏洛克·福尔摩斯面前藏住秘密，除非他主动放弃探究。

014

夜晚的达特摩尔阴森恐怖，四周充斥着未知的动物怪叫。

华生跟在艾莉亚身边，夏洛克和奈特走在前面。四支电筒在黑暗中来回巡视，辨认着前往恶魔谷的方向。

“不害怕？”华生被这沉寂的夜晚压低了声音。“很少有女性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知道这让我想起什么吗？”艾莉亚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我的学生时代。几个朋友一起，在学校附近的森林里探险。抓过逃窜的杀人犯，帮朋友的教父洗脱罪名。每天都是未知的一天，惊险又刺激。”

华生发出一声感叹。他看着艾莉亚的侧脸，该说对方不愧是夏洛克的女，好吧前女友，跟那人简直一个毛病。

艾莉亚从未参与过夏洛克的那些冒险故事。只在对方需要打杂小工时，主动出现在背景板里。约翰的博客红极一时，起初艾莉亚难免会有些失落。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之前的一段时间她想通了很多事。逃避果然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越是不想面对就越看不到问题的核心。

华生和艾莉亚落在后面边走边聊。两人同时注意到地平线上闪烁的白色信号。华生觉得那可能是摩斯密码，艾莉亚表示赞同。等他们记下内容再抬头时，已经看不见前面夏洛克和奈特的身影了。

远处传来几声咆哮。华生不敢高声喊人，只得带着艾莉亚快步向前追去。

艾莉亚望着声音的来处，她觉得那咆哮声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就在她走神的这段空挡，一声尖叫划破黑夜。

华生和艾莉亚对视一眼，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跑去。两人很快到达恶魔谷的边缘，奈特和夏洛克正从谷底上来。

两人喘着气，奈特被吓得有些歇斯底里。他高声形容着自己看见的那只怪物：巨大的体型，煤黑的毛皮，还有发着红光的眼睛。他一遍遍重复描述，不断询问着夏洛克，希望对方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一切不是他自己的幻觉。

“我没看见。”

奈特失控的朝夏洛克喊着：“你和我一起，你也看见了，为什么撒谎！”

“先回去吧。”华生安抚的拍拍奈特的肩，让他冷静下来。

艾莉亚听到对方的形容，之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情，突然变得明晰。她想她知道达特摩尔的巨型猎犬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华生将奈特送回家，叮嘱他好好休息。接着三人回到旅店，坐在大厅的壁炉前各自平复心情。除了已经有所头绪的艾莉亚。只有她撑着脑袋，被炙烤的昏昏欲睡。

“到底发生什么了夏洛克？”

“我看见了，约翰。我也看见了。”

夏洛克举起酒杯，向华生展示着他颤抖的手。

“我在害怕。我将自己同这些感受隔绝开来，但我的身体背叛了我。”

华生从没见过夏洛克这副模样。他出了一身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担忧的望着他，试图说些什么安慰对方。可惜那是夏洛克，他根本不会领情。他看着一对用餐的男女，用演绎法分析他们，以此向华生证明他没有任何问题，还在正常运转着。华生被气了个仰倒，夏洛克总是这样。他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回应朋友的关心吗！说一句：谢谢，我没事。是会要了他的命？

华生起身离开，走之前拍了拍艾莉亚的肩。他对这个女孩心大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希望对方能帮到夏洛克，他尽力了。

艾莉亚朝华生点点头，放下手机上正在阅读的神话故事。她犹豫半天，才小心的开口：“真的被吓到了？”

“不，没有。”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到：“我以为你不准备理我？”

“呃……我没有。”

艾莉亚心虚的移开视线，低头盯着手机套上的花纹，拒不承认。她确实整晚都在极力避免与夏洛克接触，没为什么，就是单纯感到尴尬。

“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艾莉亚像是仓皇逃命般离开，走之前还喝光了一整杯咖啡。

夏洛克合着指尖，抵在唇边笑了笑。他记得这姑娘□□不耐受，这一杯下去整晚都不能睡觉。而且——他想起之前从余光中看到的艾莉亚的手机屏幕。

阿努比斯吗。

艾莉亚回到房间后反锁了房门，在外面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接着拿出魔杖召唤了自己的守护神，一只银色的伯劳从杖尖飞了出来。这种鸟体型娇小，长相可爱。实则非常凶残，欺负一两只猫头鹰不在话下。

“去找赫敏，告诉她这里可能有阿努比斯。应该是被人走私过来的。”

小伯劳亲昵的绕着艾莉亚飞了两圈后从窗户离开。接着艾莉亚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扫把挂件，使用恢复咒变回正常大小。那是一把还未上市的拂星者Ⅵ。她在美国投资的副业，一间扫把工厂。

对自己施了幻身咒的艾莉亚跨上扫把，脚下一蹬，跟着银色的守护神飞入夜色。

达特摩尔地域广阔，好在不久前奈特和夏洛克在恶魔谷看到了它。不然只凭艾莉亚自己，是很难进行如此大范围的搜索的。

艾莉亚在听到奈特的描述后就回忆起了那个咆哮声。她曾在美国的魔法学校伊尔弗莫尼当过两年教授，负责高年级的黑魔法课程。任职前校长带着她参观校园。当天有个年级正好在上神奇动物保护课。在大部分神奇动物濒临灭绝的今天，动保课已经被伊尔弗莫尼列入了低年级必修，以求更多的学生能对这项工作产生兴趣。

当时阶梯教室里正在放映偷盗者的捕猎画面。那些血腥的场景似乎为了给学生们留下更深刻的记忆，并没有进行模糊处理。艾莉亚和校长站在教室的最后排。她旁边坐着的小姑娘被吓得无声哭泣。画面上一只被折断四肢囚禁在铁笼中的阿努比斯，正在被人残忍的挖去它引以为豪的装饰——它脖颈上与生俱来的黄金项圈。

阿努比斯是埃及特有的一种魔法生物，千百年来深受当地贵族的喜爱。这些护院犬们战斗力强大，体型健美，面容英俊。他们的黄金项圈更是当时贵族对其追捧的主要原因。而随着新制度建立，古老阶级的没落，生活环境趋于和平。这些阿努比斯们渐渐被人遗忘，商人无法再从贩卖健康的阿努比斯身上获得利益。便将主意打上了他们脖颈上的黄金。

阿努比斯没有性别。他们诞生于艳阳之下，奔跑在炙沙之中，以腐肉为食，为敌人带去死亡。

埃及现存的阿努比斯，登记在案的仅有3000只。那些没被发现，不在保护之下的阿努比斯们，又是以怎样的速度死于偷猎者之手，至今犹未可知。

艾莉亚绕着恶魔谷四周飞过一圈的功夫，她的守护神伯劳就带着赫敏的猫头鹰回来了。小伯劳一头扎进艾莉亚体内，猫头鹰将带来的包裹丢给巫师，自顾自落在扫把上梳理羽毛。

那包裹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艾莉亚抽出上面的纸条，将它远远拿开。纸条上是赫敏给她的留言：注意安全，我已与最近的联络点取得联系，可将阿努比斯送往救助。又及，调查一下将它带来的走私集团。我知道你很闲。H·G

艾莉亚将纸条胡乱塞进衣兜。这位魔法部副部长可真会指使人。

设置好陷阱，艾莉亚将赫敏带给她的包裹打开，里面装着阿努比斯最爱的食物——一半新鲜一半腐烂的羊肉。她将那快羊肉放在陷阱上，自己躲到远处的树丛底下藏好。

艾莉亚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夏洛克发来的短信。

【from SH：你在哪。】

无视他，就当睡着了没看见。

艾莉亚甚至没有划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就准备塞回兜里。跟着夏洛克又发来一条消息。

【from SH：我在你的房间。】

SHIT！

艾莉亚暗骂一声，走的时候应该放一个麻瓜驱逐咒的！

【to SH：散步。】

艾莉亚回复了夏洛克后直接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个前男友，以及前男友的现女友。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思考这些感情上的琐事了。她的魔杖振动着，是陷阱被触发后传来的反馈。艾莉亚小跑着过去，借着荧光闪烁的光芒看清了陷阱底部。这个魔法陷阱里有艾莉亚设置的缓冲咒语，阿努比斯摔下去时不会对它造成二次伤害。它看起来还算平静，也可能是加了睡眠药剂的羊肉已经开始奏效。

这只阿努比斯的四肢被打断后并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形状怪异的拼接在一起。脖颈处有一块巨大且丑陋的疤痕。身上还有其他的一些，艾莉亚无法确认究竟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它眯着那双在黑夜中会泛出红光的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

艾莉亚向它丢去一只巨大的毛线球，那只阿努比斯便彻底安静下来，抱着毛线球打着呼噜睡着了。

埃及这些魔法生物们都什么爱好？

艾莉亚随手将地上的枯树枝变成一只巨大的铁笼，底下铺上软垫，漂浮着睡着的阿努比斯放了进去。艾莉亚摸摸它的脑袋，又捏了捏它立在头顶的那双大耳朵。

做个好梦，我的小朋友。

艾莉亚回到旅店时已经半夜三点。她沿着打开的窗户飞了进去，随即察觉到角落的阴影里坐着个人。她的扫把在空中极速调转，魔杖指向对方。

“谁！”

那人伸手点亮身旁的落地灯。艾莉亚难过的眨眨眼，接着听见夏洛克的声音：“欢迎回来。”

艾莉亚傻在扫把上，举着魔杖的手倒是放了下来。她脑子里突兀的闪过各种片段，接着这些线索全部串联起来。

“你一直都知道！！”

“当然。”夏洛克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艾莉亚面前凑在她的颈边闻了闻。“一股腐臭的味道。别这么看我，用猫头鹰寄入学通知书这种事可不太常见。”

“你想删除我的记忆？”夏洛克抓住艾莉亚握着魔杖的那只手。“我知道到你们肯定有些小手段来确保自己的秘密。没用的，艾莉。除非你能删除我脑子里所有关于艾莉亚——塞弗里德的记忆，不然我总会察觉到的。”

“根据保密法规定，除亲属、伴侣、麻瓜联络员。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及被麻瓜发现巫师身份，依照违法的严重程度，将受到相关部门处罚。”

艾莉亚说着抬起头。她发现夏洛克凑得实在太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

这孤男寡女三更半夜的共处一室。该怎么跟他女朋友解释啊。艾莉亚头疼的想到。她试着挣脱夏洛克的手。这家伙力气很大，就算她能把马形水怪吊着打，那也是魔法层面上的。

“也许你可以求麦考夫在联络部给你留个职位？”

很好，我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求麦考夫，他夏洛克就是被一忘皆空成个傻子，都不会开口求麦考夫。

索性夏洛克没在继续为难艾莉亚，顺着她的力道把手松开。

“我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

“什么？”

夏洛克无视了艾莉亚的提问，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没什么艾莉，晚安。”

艾莉亚愣在哪儿摸摸自己的脸。看着夏洛克的背影唾弃到——

妈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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