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多难兴邦(中)(1/2)
只是人已死,死无对证,我也不便纠缠下去,只能任凭此事到此为止罢了。不过,付之凡这样的谋算,的确超乎我的意料。
傍晚时分,阴淑丽派了人来我这里送信,告诉我最近不要再进宫。
“大人,皇后娘娘还说了,如果您有什么要知会娘娘的,每日卯时正刻写好书信,命人放置在郑武门管事处外的石鼓底下就行,自会有人去取。”内监拱手报事。
我颔首又问:“不知道晏公追封一事,可已颁布?”
“大人放心,娘娘今日已经颁诏,追封了商容大人,虽然非议众多,却因为许多证据,不得不附议。”
“劳烦您跑这一趟,大监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吧。”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内监不敢多留,连忙摆手:“咱们不敢坏了规矩,既然话已传到,奴便先告退了。”
“多谢大监,玉髓,送一下大监。”
内监一走,林珏他们方从外头进来,张口便问:“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只不过阴淑丽开始做计了。”
至寿方道:“你觉得这条计谋能否为他人参破?”
我知道他说的他人是指付之凡,旋即道:“我如何能够瞒住付之凡,不过是兵行险着,暂时制衡罢了。”
“你扶持阴淑丽本就艰阻重重,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让他捏住了你的把柄?”至寿忧心忡忡。
我遂叹了一口气,“付之凡与我,是一盘死局,除非能有第三个人出现,否则,我们两个人谁也得不到好处。”
引许令文进洛阳,煽动食戈兀,收买中行不忌,凭借着及祎寒与崔嘉二人的“世中世”,将自己的人安排到了党派之中,又等待着他们二人的垮台。他非常能蛰伏,宛若天寒地冻之时的一条毒蛇,在冰雪之下静候时机。我甚至都怀疑,当年引发祸端,让老师只身赴死来维持大局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与计谋。他想毁掉老师的心血,无非是妒忌和不甘,可他为了对付我,竟然对我身边的人的下手,实在不堪。
“那为何不请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出面?”至寿又问。
林珏立时答道:“这个第三者,绝不会是现在我们知道的任何一个人,因为现在无论是谁,都逃不出付之凡的手掌,唯有一个人来的出其不意,才能让他措手不及。”
我点了点头,“谁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呢。”
“不好说,总会有的。”林珏反过来宽慰我。
看眼下的时机,只等到阴承祖为人告发,阴淑丽再趁机撒手不管,方能解危局。只看付之凡,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不出两日,便有一大群士子纠结一起,在郑武门外敲了金鼓,被御阊司押入勤政殿,正值食戈兀等人在内议政,待问清来意,得知阴承祖受贿人赃并获,遂讥诮发难于阴淑丽。阴淑丽未曾多言,只说安抚好这些士子,并颁旨暂关停逢望评。是日夜,一篇《劝千岁自省文》便从长门宫发了出去,一晚上功夫,震惊洛阳城。
第二日的早朝,阴淑丽让我殿外旁听。
食戈兀最先陈表,一本正经道:“臣启奏,南城署阴承祖受命于英宗而开逢望之评,却因疑似受贿而屡遭诽谤,本来以为是落选之人以讹传讹,却不想,昨日士子们擂金鼓告御状,言已人赃并获,京兆尹韦德已经派御阊司前去核查,证据确凿,南城署虽然贵为皇后生父,但也不能公然受贿,况且逢望评几十年的声望与清誉,便被南城署一人毁去,不知道贤王在天有灵,会不会后悔将此重任托付给南城署。”
甚少听有人称呼崔嘉为贤王,他身后受封,只是这个称呼奇怪得很。
韦德也站出来道:“回禀皇后,虽然您已经安抚了众士子,但是并未对南城署加以惩处,如此办事,想必令天下人不服啊。”
食戈兀接了话茬道:“天下人本就对现今朝廷多有非议,皇后此举实在不妥,还请皇后顾全大魏社稷,惩处南城署以正人言。”
群臣随后一具道:“请皇后惩处南城署以正人言。”
阴淑丽语气非常平和,我听着都觉得她像是提前写好了词在念似的。“是,你们说的对,就算今日犯错的是本宫的父亲,本宫也要惩处,天子触律法之条文,尚要自请惩罚,本宫又怎么可能会包庇家人,乱我大魏朝纲,既然天下人多有非议,本宫也觉得,大魏至今没有皇帝,实在不像话。”
她话音刚落,众人便附声:“皇后英明。”
“本宫已经拟好诏文,革除本宫父亲官职,以所受贿赂十倍之数奉还朝廷,充作军饷之用,加上先前有人在本宫这里上表言及的贪污之人,一律缴纳十倍之数充作军用,这些人先前公孙大司令已经暗中调查清楚,证据也是确凿,韦德。”阴淑丽抬高了声音。
韦德应声:“臣在。”
“等下你留下来取走名单,依照其上所述,限你十日之内将他们需要上缴的银两收齐,交给军务司,如有延误,你自己补齐余额,明白了吗?”这一招倒是巧妙,将贪污的金银尽数收走不算,还要十倍奉还,充作军用。一来,解了大魏军用不足之急,二来,也算是正了官场风气,让那些人一时不敢再贪污。
只怕那些官员现在都要记恨食戈兀了,你要皇后父亲受罚,人家自然要拖带着我们一群人下水,如果没有食戈兀步步紧逼,皇后也不会急着惩处我们。
“臣领命。”韦德声音有些没有底气。怕不是那名单上,也有他的名字。
食戈兀这算是被实实在在地算计了一回,“皇后此举不仅为大魏军用解了燃眉之急,更是对朝堂的整饬,臣佩服。”
阴淑丽接着道:“食大人不必急着夸本宫,先前本宫也说了,大魏没有皇帝,实在不成体统,本宫也不是非要做你们口中说的牝鸡司晨,今日,本宫还有一道旨意,想必你们昨晚都看过了本宫传发的《劝千岁自省文》,这许多日子来,本宫问心无愧,但是也问心不安,既然你们都想着有皇帝才好,那咱们择一吉日,奉太子魏玮登基如何?”
此言一出,里面便议论纷纷起来,不一时,我便听到好似是池见站了出来。“启奏皇后娘娘,太子年幼,不过才五岁,尚未省事,就算登基,也要娘娘在一旁垂帘听政,不知道娘娘是否要如此?”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实在是天助阴淑丽成功劳啊。
食戈兀也道:“既然如此,也和皇后现今一般无二,只不过多了一个孩童在侧罢了。”
“食大人此言说错了吧,什么叫只不过多了一个孩童,那可是皇上,到时候,你也不能再称呼娘娘为皇后,而应该称呼为太后,如此一来,与今日大不相同。”听声音,知道是暴温宁。
“哼,不过是前头的陈太后而已。”食戈兀这句话说得倒不错。
阴淑丽方道:“陈太后的居心,本宫可比不了,她先设毒计冤杀皇子,后勾结权臣在长锦宫夺位,执政之后多兴冤狱,最后惨落了个暴死的下场,要不是贵为先帝生母,恐怕连名分也是得不到的,本宫不做陈太后,也不打算垂帘听政。”
“什么意思?”
众臣也都纳闷。
“大魏吃了没有皇帝的亏,这才让山东王起了谋逆的心,这皇帝一定要立,但是皇帝年幼,毕竟不能理政,前朝也多有太后垂帘的旧例,但是本宫想,倒不如选立太傅,行摄政公一职,从旁辅助,本宫也好在深宫里颐养天年。”正题可算是说了出来。
我又是偷笑,她这样的风华年纪,说出了颐养天年四个字,实在好笑。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过了好一阵才消停,食戈兀方问:“那敢问,皇后要选谁为太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