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江照明白了陆思慎刚才躲避他的原因，蒋珩知道了，又知道了。

江照难过又气愤，为什么每一次蒋珩都会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自己朝着蒋珩跑了十几米又要摔倒？

江照真的后悔了，他想回到四年前，回到蒋珩妈妈还没上楼的时候，不管铁皮盒子是谁放上去的，他不找了，他不要了。又或者自己忍着害怕，踩上铁栏去够盒子，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如果自己死了，这个世界只是少一个普通男孩，但能换回一个不恨自己的蒋珩呢。

他回不去，他改变不了，他略带酸楚的眼睛映着的是恨自己的蒋珩。他该怎么做？

在人声鼎沸中江照把脸埋进手心，这种无能为力击碎他的防弹衣，打得他溃不成军。

靠边位置的好处就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球场上，没人会注意到江照，他用前十五分钟的眼泪修补了防弹衣。

抬头，江照重新把视线集中在蒋珩身上，除了眼眶红肿，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比分咬得很紧，八中的实力和景汇相当，李亿没办法上场，八中的两位对蒋珩进行严防死守。

章宇把球传给蒋珩，蒋珩打算从对手的胯下过球，把球传给在篮下准备好的陆思慎，他刚要过，八中又来了一个防他，蒋珩侧身运球，对章宇比了动作，然后带球往后退了两步，他向上跳高，球高抛落入章宇手里，拦着蒋珩的走了两个，蒋珩顺势后退到三分线外，章宇把球投回给蒋珩，刚走的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蒋珩两手一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Wow！蒋珩！蒋珩！”

“景汇！景汇！”

球场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但是比赛越打越难，没有李亿在场和蒋珩配合，蒋珩显然有些吃力，他是主力队员，投球准确，队友几乎拿到球就传给他，他一个人对两个，有时候还会有三个人盯，对方摸了摸他的习惯，蒋珩难以传球。

比赛进入了死循环，景汇和八中的比分开始拉大，以32：41结束了上半场。

蒋珩喘着气回到休息区，江照看见李亿弯腰拿起一瓶水，蒋珩累得看也没看，接过水，旋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喝了一大半，把剩的一半拿在手里。

李亿大概是预计到会出现蒋珩被死盯的状况，他对着蒋珩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拄着拐站起来对着另两个人指了指，然后又拄着拐坐回去，要上场的队员都坐在李亿边上，李亿说，他们听着。

应该是要换人了吧，江照想。他的视线又集中到蒋珩身上，蒋珩抬手准备喝水，他看见矿泉水瓶在蒋珩面前停住了，江照坐着只能看到水瓶的头，他站起来想一探究竟，视线越过蒋珩的头顶，看到蒋珩把水瓶转了转，瓶上有黑色记号笔印。

是他买的水！

矿泉水瓶在蒋珩面前停了好久，江照咬着下唇，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蒋珩，他都做好蒋珩会扔了矿泉水的准备了。

蒋珩没有，他看见蒋珩仰起头，喝光了瓶子里的水。

篮球场里所有的嘈杂进入江照的耳朵里，都变成了烟花声，一声一声地炸开。

上半场他们集中让蒋珩投球，由于八中集中防蒋珩，在下半场他们换了战术。

八中带球过了章宇准备投球，替补上的队友又高又壮，在对方篮下起跳，给他们吃了一个盖帽，球从地上弹起，蒋珩顺势捞过球，迅速跑回去，八中没料到会吃盖帽，反应虽然慢了，但也很快地回防。

盯着蒋珩的两个人还没赶上蒋珩，蒋珩把球传给另一位在篮下的队友，队友接到球想也不想就往上投，进了！

比分53：55。

比赛已经快要结束了，替补队友把球传给蒋珩，景汇对八中一对一盯，陆思慎和替补队友拼命隔开挡在蒋珩前面的两个人，还差两分，他们必须依赖蒋珩的三分球。

蒋珩往后绕开他们，小范围反复运球，紧跟着的就只剩一个人，一对一蒋珩显然轻松很多，蒋珩举手做出投球的动作。

坐在后排的江照紧张得不行，站到凳子上，还双手合十：“拜托啦，拜托啦。”

八中的人跳起来，举高了手。

假动作，蒋珩往后退了一步，在对方即将落地的时候弹跳起来，球落进了框里。

56：55。

时间还没到，八中的在篮下拿到球，转身开始过人，还没过一半，裁判吹哨了，比赛结束，一分之差，景汇赢了。

满场沸腾，反败为胜最能让人激动。

江照看着蒋珩回到休息区，景汇所有人笑着一一对拳。

江照随着人流一起离开篮球场，蒋珩这会儿心情肯定不错，还是别去碍他眼了。

江照先回了家。

江婉只做了两样菜，赛后蒋珩一般不回来吃。

“你眼睛为什么又红红的？”江婉说。

“啊？路上风大，沙子迷了眼睛好久。”江照埋头吃饭囫囵地对付江婉。

“江照，”江婉放下筷子，“有什么事要跟妈说。”

江照鼻尖酸酸的，抬头对江婉笑：“没事儿，这不是要中考了有点压力嘛。”

江婉没被他糊弄：“你和小珩是怎么回……”

“妈我吃饱了，我去午睡了。”

江照匆匆跑走，还是在关门前回头跟江婉说了一句：“妈，你别担心，我哪天要是真的撑不住了，我……会告诉你的。”

江婉无言，只能对他点点头。

这一整个上午乱七八糟的事儿结束，江照放松下来猛然有点疲惫，他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是四点左右，江照迷迷糊糊地下床上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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