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男孩与魔王（1/2）
江锦和桓卓然漫无目的地走着。江锦在前蹦蹦跳跳, 桓卓然在后沉沉稳稳。透过薄雾去看，他们不像一对情侣, 反而像大小姐和她的跟班。
一路上，江锦不说话，桓卓然自然也不说话。
桓卓然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他仅剩的记忆中，全是江锦的影子。江锦说他是她的引导者, 而她是他的未婚妻，但他总是想不起来这些事……
“阿然，你还记得怎样辨别方向吗？”江锦突然问。
桓卓然沉默着。
江锦走到桓卓然身边，挽起他的手臂, 天真烂漫地说：“阿然, 以前的你什么都会, 什么都懂。有一次我们困在丛林深处, 那个梦境世界赋予我们的身份是两个不自量力的探险家。嘻嘻, 没想到你的野外生存能力居然这么强。搭树屋，生火，打猎, 通过地形和植物来分辨方向……如果没有你, 我想我在丛林中活不过三天。”
桓卓然依旧沉默。
江锦喃喃自语：“真奇怪，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他还是他吗？”
这一次, 桓卓然开口道：“周围开阔起来了。”
他无法回答江锦的疑问, 他的世界中只有江锦, 但他知道江锦世界中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他，至少不是现在的他……
江锦失落地瞥了一眼周围。
如桓卓然所说，树木逐渐稀少，他们已经走出了山林。
雾淡了，不远处有一条公路，路边耸立着一块指示牌。指示牌像一个无声的邀请，明确指明了这条路的终点——格温妮丝大教堂。
“游弋的演出要开始了，可惜这一次看起来不怎么隆重，连接送服务都不提供了呢。”江锦不满地嗤了声，“但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雾中，连时间都变得难以捉摸。
没有计时工具，只能通过光线的明暗来估计早晚。
江锦和桓卓然行至格温妮丝大教堂前时，光线已经由盛转衰。
教堂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只隐约可见庭院中的景致。
埋葬在迷雾中的教堂有一种缥缈之感。
朦朦胧胧，神秘又危险。
江锦皱起眉：“游弋又想玩什么花样？”
她带着桓卓然走入教堂，教堂内也空无一人。但教堂明显被装饰过，和上次庆典时一模一样，中央甚至还摆放着盛放祭品用的石台。唯一不同的是，教堂内只点着几只红烛，没有灯光，相当昏暗。
江锦很疑惑，她带着桓卓然在教堂内转了一圈。
告解室、换衣间、办公室、休息室、储藏室……
整个教堂空空荡荡，像一座被遗弃了的废墟。
“阿然，你怎么看？”江锦问。
桓卓然沉默了片刻，说：“静观其变。”
两人找了个安全的角落，藏在暗处耐心等待。
没多久，教堂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同时，几个熟悉的声音在教堂内回荡：“老哥，进来真的没问题？这里面好渗人啊！”这是高向明，他虽然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教堂内的回音让江锦听得一清二楚。
“怕个屁！咱们开车走了这么久，绕来绕去绕到这里没油了。说明什么，说明咱们怎么逃都得在这里走一遭！咱们干脆把车上的二锅头搬进来，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放火把这鬼地方烧了得了！”这是黎正。
“黎哥，别……万一把他们激怒就糟了……”
这是……
江锦的心脏猛然一跳。
这是庄南的声音！
为什么她还活着？
————
“嗨！”江锦从黑暗中走出。
高向明被吓得向后连蹦两步，黎正则紧张地举起手中的木棍。
待他们看清来者，高向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嚎道：“你他妈就不能报个名字吗？嗨你娘的嗨！”
江锦和桓卓然走近三人。黎正背后的阴影中，站着一个带着兜帽的女人。
黯淡的烛光下，女人身上满是血迹，看上去很虚弱。她扶着一旁的椅背，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似乎察觉到江锦的视线，女人抬起手放下兜帽，露出一张江锦无比熟悉的脸孔——庄南。
庄南的脸色在烛光的照耀下异样苍白，她的嘴唇毫无血色，看着江锦的眼神透着一股浓浓的恨意。仿佛情绪过于激动，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听到庄南的咳嗽声，黎正急忙去扶她：“哎，南妹子，你快躺这里休息。”
他让庄南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忧虑地向江锦解释：“南妹子她被镇民们围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找到我们。她受了枪伤，也是南妹子命大，要不是胸前有个玉佩挡了挡，现在……哎……不提了。”
江锦目不转睛地盯着虚弱地坐在长椅上的庄南。
她不明白，她看着庄南死在她的面前，虽然她没有确认过庄南是否真的断气，但既然她能从对方身上获取死水，庄南应该凉透了才对。
因为，只有死亡能让死水从活物体内脱离。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黎正察觉到气氛不对，开口询问。
江锦死盯着庄南回答：“没多久。你们又是怎么遇到的？”
高向明在一旁挠了挠脑袋，一副惊愕的表情：“我和老哥在车里没事干，喝了点小酒。谁知道……我的娘亲，差点吓死我，南妹子满身血扑到车窗上，那血流的哗啦啦的，要不是老哥给力，南妹子的小命就交代了！”
“庄南，你真是命大。”江锦狐疑地看着庄南，踱步上前。
“你别过来！”庄南用尽力气喊了声，紧紧抓住一旁的黎正。
江锦根本不把她的拒绝当回事。她加快脚步，正想去拽庄南，没想到黎正手疾眼快地拦住了她，嚷道：“干什么呢？没听她说不想和你太近吗？”
“我关心她，想看看她的伤势，我也会点医术嘛。”江锦笑嘻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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