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顾家主已经听人禀告过集市上发生了妖怪袭击人类的事件，唯恐殃及两个儿子，在家里焦虑地踱来踱去，长吁短叹了半个时辰。此时一见俩人平安归来，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心脏可算是重新落回到肚子里。

顾倾寒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同父亲讲述了一遍，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路澄邈，至于路澄邈对自己的感情，当然是绝口不提。顾家主没察觉出其中的微妙，见是儿子的同门师弟，还表现的很是热情，赶忙叫了府上的郎中给路澄邈看伤，全然没注意到顾崇雪阴沉的脸。

帮路澄邈又清理完体内积存的毒素，时间已近半夜。顾倾寒跟父亲随口聊了两句，便将路澄邈叫了出去：“路师弟，你随我来一下。”

顾崇雪本就对哥哥把路澄邈带回来一事有些不满，一听这话，生怕情况不妙，在顾倾寒走到他身边时，一伸手扯住他的胳膊，朝他摇着头。顾倾寒推开他的手，宽慰地笑笑，示意他放心。顾崇雪还想说话，顾倾寒已离开了屋子，其后路澄邈怔了片刻，也走了出去，跟随顾倾寒来到一个无人的静室。

这下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路澄邈一扫先前在顾家众人面前故作端庄的姿态，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手掌托着腮，狭长的凤目直勾勾地盯着顾倾寒看。

“哟，这里气氛倒是不错。怎么，师兄，搞这么一出，难道想跟我表白不成？”

路澄邈的这一套对顾倾寒丝毫不起作用，顾倾寒出声，完全绕开了他这个话题，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一样：“我想说什么，你应该很明白吧。”

路澄邈装作不知：“嗯？什么？”

“说吧，为什么跟踪我？”

路澄邈猜到他会如此问，咧开嘴笑了，眼睛里星星点点的狡黠泛滥：“原来师兄你早就发觉了。”

“自我出了宗门，你就一直跟着我，一路跟我到了姑苏。行了这么远的路程，真是辛苦你了。”

路澄邈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否认他的说法：“师兄，这‘跟踪’一词，有点不太恰当吧？我可是担忧你的人身安全，想暗中保护你，这不，正赶上你遇到危险，就出手帮忙了。”

能把这种行径说的正义凛然的，恐怕也只有路澄邈这样的人了。

“这有什么不恰当的，你自己做出来的事，自己倒不愿意承认了？跟踪这无耻举动，还需要说得多好听吗？”

路澄邈上半身前倾，往顾倾寒那边凑了凑，冲他眨巴着眼睛：“怎么说我今天也帮了师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师兄对我，句句都是逼问，态度就不能稍微缓一缓？”

这话说的确是属实，今日能从那妖怪手中顺利脱身，全身而退，得亏路澄邈相帮。可对于他悄悄尾随自己这件事，顾倾寒也不想让步，面不改色地说道：“此事，我已表达了谢意，带你回府上疗伤，也算是偿还了你的人情，你我就此两不相欠。但桥归桥路归路，一码是一码，像跟踪这种行为，奉劝你，适可而止。”

“师兄，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路澄邈一只手臂搭在桌面上，另一只直起来，撑着下巴，“你以为这样就能偿还人情了？你以为我想要的，就仅此而已？不，当然不，我的好师兄，我千里迢迢跟随着你，可不是为了你一声‘多谢’的。”

“我为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路澄邈的手在桌上移动，慢慢爬到了顾倾寒的手掌上，攥在掌心里不轻不重地揉了揉。顾倾寒眉目间飞上一抹厌恶，刚欲将手从路澄邈紧扣的五指当中抽出，路澄邈就一用劲儿，拉着他的手搁在自己的左胸口上。

隔着衣料能够触摸到紧实健壮的肌肉，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腔，因为这只手的接触，跳动频率又加快了许多。

“你感受到了吗？这是我的心意。每次见到你，我都心跳加速，我的心脏仿佛已经不再受我的控制，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身体里飞出来，飞向你。”

路澄邈又抓着顾倾寒的手往下按了按：“自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我心中的弦，注定只能被你拨动了。在清玄宗的这近六年的时间里，我一直视你若明珠，我想把你放在心口，把你捧在掌心，想让你的眼里都是我。可你……不管我怎么努力，想尽办法去讨你的欢心，你的目光，总是吝啬在我这里多停留一秒，永远都会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的感受如何吗？我的心意，在你看来，就那么一文不值？”

顾倾寒抬头，迎上路澄邈的眼瞳。路澄邈看着那清亮的双眼里平静无波的神采，瞳孔开始变得赤红。

“你连虚假的笑容都不曾给过我，从你嘴里听见一句关于我的并不发自肺腑的赞美都是奢求。是我渴望得太多了吗？我不过想得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回馈，为什么连这样的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以前我以为，都是我不够优秀才入不了你的眼，可后来我发现，不管我怎么样都得不到你的欣赏，你懂我对你的感情吗？我要不要把心剖出来给你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着你！师兄啊，你我之间何时两不相欠过？你欠我的这份情，你还得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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