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鹅毛大雪纷纷然而下,大地上一片银白,足以没过人小腿的积雪让人步履维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奔跑,脚步声被厚厚的大雪吞噬。
说是奔跑,倒不如说是往前爬更合适。那人影一半都陷入雪里,随着前行的动作在白皑皑之上洒落一路斑斑血迹。纯白与鲜红的碰撞,带来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人影身上衣衫残破,伤痕累累,血污弄了满身,右手颤颤巍巍地提着一把染血的玉剑,暗红得发黑的血液沿着剑刃滴落下来,融开地上的白雪。
一股浓烈的妖魔气息自后方渐渐逼近,带着刺骨的寒潮紧追着前面的人,摧枯拉朽般的势头似要将那人撕成碎片。
寒气侵体,人影打了个哆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跌在雪地里。身负重伤又体力不支,与身后妖魔的距离被逐渐拉近,眨眼间已是咫尺之遥。
那妖魔对他的负隅顽抗显得颇为不屑,嗤笑着动了动手指,一面寒冰凝结成的屏障凭空而起,正挡在那人身前,拦截了他的去路。那人挥剑去砍,却只在冰上留下了道道白色的划痕,撼不动屏障分毫。
人影的呼吸粗重了几分,试图绕路而行,脚下刚有点动作,就被妖魔察觉,一弹指间,又是矗立起几面寒冰屏障,围拢成一个圆圈,将人困于那一方狭小的空间之内。
“跑呀,你怎么不接着跑了?”
看着眼前犹如笼中困兽一般的猎物,妖魔放肆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人回身,竟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这样严寒的天气,生生跑的满额都是热汗,汗珠从眼角一条淌血的伤口上滑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少年约摸也就十来岁光景,双眼愤恨中藏了一丝恐惧,黑亮的瞳孔倒映着通体呈蓝色的冰妖。握剑的右手抖了抖,又紧紧攥住了剑柄。
“你……你到底想干嘛?”
少年开口,嗓音不知是出于寒冷还是慌乱,有着微微的颤音。
冰妖邪肆地大笑起来:“我想干嘛?你是真傻还是明知故问?妖魔吞食人气可增进自身妖力,好久没见过像你这样有一身好内力的人类了,上等的食粮摆在眼前,这种机会,我怎会错过?”
走上前来,冰妖的手掐上少年的脖颈,稍稍用力,刺人的寒意席卷而来,以二人所站之地为中心,荡漾起一层层裹挟着冰霜碎雪的白色风旋。
“你要是乖乖配合一点,我还可以让你少受点苦头。”
冰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喷吐出来的气息都冷的让人浑身颤栗。少年体内的内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出,源源不断地被冰妖抽调出来,灌注进自己的身体里。
少年只觉得身上渐发无力,筋骨酸软,连呼吸都艰难起来。手脚挣扎着动了动,这一点细微的反抗很快就被冰妖捕捉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捏紧少年的脖子,喉咙收缩的紧迫感令少年几乎窒息。
不行……不能这样被他吸干内力……
提剑的手悄悄运了运力,趁着冰妖不备,少年积蓄起全身仅存的力量,奋力向冰妖身上刺去。冰妖又哪能那么容易让他得逞,避开剑锋,在他的手臂伸过来时顺势擒住了他握剑的手腕,用力一扭。手腕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弯折,玉剑也脱了手,落在脚下。
看着少年吃痛地叫唤着,冰妖眼睛里透出瘆人的冷意,口气中夹杂着恼羞成怒。
“啧啧,看来你并不乖呢……”
冰妖依旧牢牢桎梏着少年的手腕,抽出一根手指,指尖幻化成锐利的冰棱,轻而易举地割裂开人的肌肤,刺穿皮肉向内戳进,挑起手筋一扯。
筋带断裂的巨大痛楚伴随着少年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溅而出,可怖的伤口血肉外翻,猩红之中隐约可见森森白骨,整只手瞬间被血液染红。
冰妖将少年松开,因疼痛剧烈颤抖的小身躯直直地摔落在雪堆里,汩汩向外淌着鲜血的右手颤巍巍地想抬起来,却连这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尝试了多次均只能上抬一个微小的高度,又疲软地落下来。
少年脸色惨白地急喘着,断了手筋的痛让他的大脑空无一物,一时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伤口贴上冰冷的白雪,痛感稍有缓和,才渐渐恢复了些神志,望着冰妖的双眼,掩藏着的恐惧终于收敛不住,完完全全地扩大到整张有些扭曲的脸庞上。
冰妖神情凶厉,并不会因此对少年手下留情。蓝色的妖力汹涌而出,顺着少年全身上下细小的毛孔钻入他的经脉骨骼,好似一把把多刃的棱刀,每次在体内穿过,都像将人撕碎一样。
少年想运起所剩无几的内力去抵挡,却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徒劳无功。那点力量在冰妖眼中,只是随手就可碾死的一只蝼蚁。
寒属的妖力仍在侵入身体,于少年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少年只感觉浑身经脉胀痛,骨头似散了架般,抽搐着在雪地里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
妖力在丹田处炸开,少年的身子陡然停止了动弹,腥甜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体内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顶推着全身的血液向上涌。几声重咳过后,一丝丝殷红,由少年的嘴角流淌了下来。
尝试着挪动了一**躯,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无尽的剧痛,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彻彻底底将少年吞噬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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