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迟钺心里觉得空空的，他没有对宋柏轩生气，他也并不想生气，但他只是觉得，他和宋柏轩之间，不应该是如此轻松的标记与被标记的关系。他一直认为，标记一个人，是一件充满仪式感的事情，哪怕是临时标记，只有几天的时间，也应该代表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占有和宣示主权。迟钺在感情上是迟钝的，但同时也是传统而庄重的。他理想的标记，是两个人在水**融之际发自内心的行为，而不是单纯出自被信息素支配无法控制自己行为而发生的这种滑稽可笑的原因。
他拿被子蒙住头，黑暗里眼睛酸酸胀胀的，迟钺吸了吸鼻子，用衣角抹去了眼泪。无论他曾经再怎么努力掩盖，迟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个omega被标记之后的情绪，都是脆弱而敏感的。
内心又酸又苦加上腺体第一次收到外界信息素刺激产生的应激性反应，让迟钺的身体像是一团泡过水的棉花，他昏昏沉沉地再一次睡过去，眼角还噙着眼泪。
傍晚宋柏轩进来送饭时，看到的就是迟钺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侧着身子，把头埋在被子里，鼻尖和眼角都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一场；常年锻炼的有力的小臂如今缠着针管，显得格外细弱，正紧紧抱着被角，很是没有安全感。
宋柏轩放下饭，搬来凳子坐在迟钺身旁，低头去摩挲迟钺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的指甲。迟钺的手长得很好看，甲床长而宽，指甲上的月牙规规整整，甲面呈肉粉色。宋柏轩看得着了迷，牵起他的手放进自己手心，一边感叹人真是奇怪，喜欢一个人，连他的手也可以欣赏半天。迟钺朦胧中觉得手心一热，似乎什么温暖的东西包住了自己的手，他懵懵地睁开眼睛，看见宋柏轩一脸认真地在观赏自己的手。
迟钺抽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宋柏轩，没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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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轩愣了愣，对于这样的冷淡有些无所适从。明明他晕倒前，两个人还依偎在那个昏黄的小房间里，迟钺还在自己怀里闷闷地说他也想自己……
宋柏轩有些受伤，他对迟钺，就差把一颗心捧出来给他看了。其他人觉得他脑子不清醒被信息素冲昏了头才去标记迟钺，可是他牙咬下去的那一瞬间，冲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他要对迟钺负责。宋柏轩承认自己是个混蛋，从前在酒吧玩，对着不少omega乱放信息素，但他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去标记任何人。对他来说，把信息素注入另一个omega的腺体内，是一件需要认真考虑的事，他当时不顾一切地想要标记迟钺。唯一让他停下来没有做完全部的，是他担心迟钺不愿意接受自己。想到这些他才清醒了一些，并及时把迟钺送到医院——如果迟钺不愿意，打几天代谢针可以让临时标记快点消失。
现在迟钺醒了，还对他不冷不热，宋柏轩一颗心沉下去，坐在椅子上望着迟钺后背流畅的线条：“你果然不愿意接受我吧……”
迟钺没说话，但是翻了个身重新面朝着宋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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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轩抬起眼睛，迟钺意外地发现他眼角红着，他听到宋柏轩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想要标记你，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迟钺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因为发/情没控制住自己吗？”
宋柏轩也傻了，摇了摇头：“我没有发/情啊，虽然我信息素的确比较浓……但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迟钺见他的脸腾红起来。
迟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哥说你发/情了才会……”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一时冲动！当时你突然发/情了，我承认我其实又惊又喜，我没想到你是omega，我一直以为你……然后我确认那股陌生信息素就是你发/情产生的信息素之后，我的确是认真想要标记你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标记完？只是临时标记？”
宋柏轩认真地盯着迟钺的眼睛：“因为我想亲口听你说你愿意，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自私不顾你感受的人。我喜欢你，我想标记你，我也想从你这里得到回应。迟钺，你愿意吗？”
他说得又慢又沉稳，像是神父在诵读圣经，迟钺在宋柏轩的眼神里溺了进去，心跳漏了几拍。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
迟钺看了他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他伸出一只手去勾了勾宋柏轩的食指，眼睛也盯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人的手，思索着说：“宋柏轩，我……我现在不能回答你。”
宋柏轩拉紧了迟钺的手，急切地问：“为什么？”
“我的理想，我从小到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从前我打抑制剂，努力控制自己的发/情期，都是为了这个目标。其实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可能像一个正常的beta一样上战场了，但是哪怕作为omega，我也希望可以继续在国防事业上奉献我自己。所以我不能答应你，我真的……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梦想还没实现，就回家结婚生子，走上omega的宿命。所以请你原谅我……”
宋柏轩听完没有说什么，沉默了很久才点点头：“我尊重你，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还有你的身体，你别担心，等你恢复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我愿意陪在你身边，帮你一起实现你的梦想。”
迟钺始终低着头，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却不争气地直掉。宋柏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用手拂掉迟钺的眼泪，故意逗他：“你这副样子让我好想欺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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