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2）

迟钺是在和宋柏轩分别两星期后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收到迟戟的电话的。

“喂，哥。”迟钺刚验完血，坐在门诊外的走廊座椅上等化验单结果。

“在哪里？”迟戟察觉电话那头迟钺的声音带着回音，静得可怕。

“在纪医生这里复查。”

“你现在在晓瑜那儿？”迟戟语气带着惊讶，“这个晓瑜也真是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就是来验个血，没什么大事儿。”迟钺宽慰道。

“我正好在m城，有点事想和你说——这样吧，我现在去接你。”

迟钺刚挂电话，一个护士从窗口探出头来：“21号迟钺！”

“作为一个医生，我给出的专业性治疗方案就是放弃继续打抑制剂，慢慢恢复自然状态。”纪晓瑜一边低着头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狂草，一边声音冷静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可是纪医生，你是知道的，我……”迟钺捏住裤管的衣料，微微前倾身体——这看起来有点可笑，他试图用自己的理想来说服医生的专业判断。

迟钺把化验单递给纪晓瑜之后从这位经验丰富的医生脸上读出的信息就是不乐观的，但当他真正被判处“死刑”的那一刻——当医生坚决地告诉他不可以再打信息素抑制剂的那一刻，迟钺的心像是装了水的气球终于被扎爆一般，一场崩裂带来一身落汤。

“小钺，”纪晓瑜扶了扶眼镜，语气柔软下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于公于私我都不支持你再打抑制剂了。当初你哥来找我的时候，我是一口回绝了的。你哥可能没有和你说，我当年在做一个课题，研究的内容就是关于长期使用抑制剂的实验体最后身体机能紊乱导致死亡的案例。后来你哥说你非常坚持，我做不了主，只能去找我父亲谈。我父亲认为事关重大，又跑去找你父亲谈……唉，当初做下这个决定之前，我们各自都有顾虑。后来你父亲也表示，你的身体状况高于一切，如果真的有不能抑制的那一天，哪怕违背你的意愿也会让你停掉抑制剂的——现在，我们曾经讨论的一切都发生了，你必须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可以任性了。”

他重重地按住迟钺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小钺，我和你哥这么多年朋友，同时作为你的治疗师一直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作为一个哥哥，我希望你在追求理想的路上也要顾及一下你家人的感受，虽然你们家是军人出身，但只要是一个普通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你的父亲和哥哥难道忍心眼睁睁看你为国捐躯吗？更何况你现在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你根本撑不到进部队上战场的那一天，你的身体就会提前超负荷垮掉。”

迟钺低着头，没有应一句话。等到纪晓瑜说完，他抹了把脸，无声地叹了口气：“好，纪医生，我知道了。”

迟钺起身往门外走，拉开门的时候被纪晓瑜叫住：“等等——我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或许可以帮到你。”

迟钺缓慢地回过身，又慢慢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消化纪晓瑜的这句话。他带着些嘲弄的语气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有什么能帮的呢？我连我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

“别说这种傻话。我这个朋友，你见一见就知道了。”纪晓瑜看他垂头丧气的，故意吊着他胃口。“等我帮你联系好我再和你说，你回去调整调整心情，没必要这样消极，反倒失了军人的素质。”

迟钺猛地睁了睁眼，像是被打到痛处，再抬起头来时眼神坚定了些。他冲纪晓瑜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迟戟的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等了五分钟，迟钺才从楼里出来。一上车迟戟就抢过迟钺手里的化验单和病历本细细翻阅。迟钺心情不爽，嘴上又欠，丧气地瞥了他哥一眼：“看得懂吗？”

迟戟勾了勾嘴角：“晓瑜的字倒着写我都能认出来，和上学那时候一样，又潦草又清晰。”

迟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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