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你不觉得这样杀人，不合适吗？”诺肯对自己说的话都感到惊讶。

只是这次他们回到海桑以来，已经杀了三个巫师了，还抓了两个。诺肯没有辨别巫师的能力，但按照塞西洛的做法持续下去，就算是和圣堂无关的巫师估计也得给他误杀了。

“那天晚上跑的那一个不找到，很难招募新的人。”塞西洛说。

海桑城入冬了，仿佛大海也随之歇息一般，波浪变得更加沉默，色彩也更阴郁。

“如果一直找不到，你岂不是一直要杀下去。”诺肯平静地反问，“你被通缉是有理由的，有时候反抗不能做得太过火，否则就算和你一样背叛圣堂的人，也会对你有所恐惧和忌惮。”

如果说是遇到了商队的人反抗，那杀多少人诺肯都不介意。操起刀枪棍棒的敌人必须干掉，这是在树立夜鹰团的威信。可如果无辜的巫师越来越多地牵涉进来，甚至形成了对塞西洛的仇恨，那就算把塞西洛踢掉，夜鹰团也会遭到巫师群体的报复。

而诺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团队陷入这样的危机。

塞西洛不是感觉不到。

虽然他跟随了诺肯五年，然而诺肯的脾性他是有所了解的。不要看诺肯好像会对贫苦的人伸出援手，但这是有条件的，是在伤害不到诺肯本身的利益，也能彰显他强者身份时，才会有效。

而实际情况里，诺肯的心是冰冷的。

塞西洛敢保证，倘若巫师群体真的对夜鹰团构成威胁，那就凭他现在于诺肯心中的地位，诺肯会把自己抓了斩首示众，用以安抚巫师们的情绪，也以此来保全夜鹰团。

哪怕诺肯现在还能好声好气地提醒他别做得太过，可塞西洛唯一能给出的回应只有——“我今晚会问出来的。”

说完，塞西洛把烟狠狠地丢进海里，用力地吸了一口冷风，转身往酒馆的方向去。

望着塞西洛离开的背影，诺肯没有跟上去。

其实诺肯不仅是对巫师不够了解，同时也根本不信任。

在他的家族因为与异族人来往的关系而被牵连和灭门后，他就一直对这类群体敬而远之。他当然明白一个巫师的价值，正如他会好好对待和重用塞西洛一样。

这个背叛自己群体的巫师只能依靠夜鹰团而在海桑存活，也只能凭借诺肯才能有绵延不断的力量继续追寻石板的下落。

然而诺肯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算盘，那就是哪怕他们真的找到了石板，哪怕将石板完整地拼凑起来，哪怕他和塞西洛齐头并进地走到了终点——可战利品只有一个，收入谁的囊中可就不好说了。

遇见塞西洛便点燃了追寻石板的希望，使用巫师则是因为要加快追寻的进程，可在到达终点之前，是的，在到达终点之前，诺肯必须把塞西洛干掉。

用什么理由都无所谓，诺肯绝对不能让塞西洛瞥见石板的光芒。

否则，他无法单枪匹马地与巫师抗衡。

所以在塞西洛彻底消失于酒馆的门廊之后，诺肯才绕过了酒馆，在一楼吧台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副手。

此时副队长正左拥右抱，酒打湿了自己的衣襟和女人的胸脯。他的脖子和面颊都红了，手臂上的青筋也因亢奋而暴起。

然而就在他看到诺肯朝自己走来的一刻，便拍了一把女人的屁股，让她们先从身上起来。而后把酒瓶推过去，朝诺肯扬了扬下巴。

“他怎么说？”瑞德呼出一口酒气，咧嘴露出黄牙，调侃——“又是杀，是吗？”

诺肯扬扬眉毛，拉过酒壶喝了一点。

“他是怕你身边有别的巫师说真话，”瑞德哼出一个鼻音，嘟囔着，“有了别人，你就得拿他去领赏金了。他明白得很，所以见一个杀一个。”

诺肯还是不说话，闷头喝酒。

瑞德并不知道自己和塞西洛想要追寻石板的最终意图，所以他能看到的只是队长重视巫师的力量。而巫师是可以被取代的，失去了塞西洛，他们可以找别的巫师帮忙。

何况，瑞德已经对塞西洛不满很久了。

“你自己想想，队长，这十天来我们碰到几个巫师了，他有留谁的活口没有？再往前想想，这五年来我们又遇到几个巫师，他又有说让谁活下来过？”

诺肯撇嘴，仍然是不接话。

瑞德继续骂，他说别给他迷了心窍，诺肯。现在我们队伍里信他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成天捣鼓什么巫术说这个，启示说那个。讲句不好听的，你他妈快给他骑到脖子上了。

“等哪天他直接说，启示表明他才该领导夜鹰，我看你怎么搞。”

瑞德没好气地把酒瓶拍在桌面。

诺肯知道，诺肯都知道。

只不过他需要知道得更多——“抓白头发那个的晚上，你也在场，你怎么看？”

瑞德轻笑，他说我能怎么看，我他妈压根不懂这玩意。那家伙是给人追着跑那巷子里，但他的情况跟我们收到的消息不符，也跟塞西洛原先说的很不相同。

“塞西洛说的黑头发，他不是。塞西洛说三个人都是第三教会的，都穿着什么白底金丝袍，那他也不是。塞西洛还说就算做了伪装，身上也一定有点咒语书什么的。圣堂教会出来的都这样，好似离了拿书就干不成事——但还是不对。”

“三个特征都没有。”诺肯重复了一遍。

“都没有。”瑞德肯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