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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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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拉瓦剧场

在蜿蜒的洞内河流里,有着无数条锁链。---它们拴着残缺的猛兽,让它们朝水中的鱼群嘶吼。

链条发出惊人的声响,吼叫却被水花湮没。摆动的鱼尾只有一边的鳍,利爪也只剩下独臂。

血腥的味道在寒冷的空气中凝固,殷红的色彩铺满坚硬的石块。

雅拉瓦走在河边,兽群朝他看去。河里的鱼聚拢过来,好似他便是他们新的朋友。

雅拉瓦:在我来到这片土地之前和之后,我认识一个杂种。他有着盔甲和绳索,那是血缘的禁锢和灵魂的诅咒。盔甲的一面是海龟的坚韧,绳索的那边则拴着陆兽的野蛮。他是沿海之城的王,王座便设立在石碓之上。

王座由骸骨组成,是海民的骨和陆兽的骨。皮毛铺在副手和靠座,是野兽的毛发和海怪的鳞片。他拖着长长的袍子走上去,他说朋友,我将让你洗净污浊。

雅拉瓦沿着河边走,脚步踩过粘稠的血浆。血浆留下清晰的脚印,却又被溅起的水花打乱。魂魄在空旷的洞中飞舞,出不去的绝望在呼吸中乱窜。

他们是这里的囚徒,座位上则是此地的暴君。

雅拉瓦:我应该称呼他西奥,或者叫他桑米。西奥是美丽的海民,也是残酷的统治者。桑米是嗜血的陆兽,更是阶下的囚犯。他的刀子从陆兽的身上划过,他的爪子拉开鱼的鳞片。

他们争执不休,却做着同样残忍的刑罚,他们让我站起又让我跪下,要我钻进水里又让我戴上项圈,让我吃进陆兽的肉,又让我饮海民的血。

于是我的毛发从身上长出来,我从未见过它们如此茂密。可它又被鳞片斩断,让我有了尾巴也有了鱼鳍。我的喉咙如火烧般干渴,我扎进水里吞咽着雨露。可火焰却在胸腔燃烧,仿佛大火吞噬了脏腑。

西奥:你吃了同胞的东西,我自能看清你的面目。

我看到你内心的向往,看到你渴望的是水源还是陆地。你的手臂变得扁平宽阔,我便知道你是鲨鱼的子嗣。那是一个强大的家族,他们是最勇猛的士兵和最强壮的海盗,他们为群岛带来财富,让民众富饶。他们不拘小节又杀伐果决,可他们的下场却惨不忍睹。

桑米:你吃了异族的血肉,我自能看清你的灵魂。

我看到你在陆地长大,看到你和同样肮脏的父母分离。你的毛发永远生不出来,哪怕你费尽全力。你的胡须那么稀少,那是陆兽敌不过海民的征象。你没有逃过鲨鱼家的宿命,你的父母依然选择把你抛弃了。你应该清楚这是他们在赎罪,你的罪孽早该被洗清。

王座上的人走下,雅拉瓦从河边抬起了头。可是他却觉得空气干燥得难以忍受,以至于他不得不彻底地跳进湖里。

湖水里的鱼群立即散开,可在水中他却能比岸上看得更清。

他看到大家惊恐又厌恶的眼神,却又随着他身体的变化而慢慢减退。---

他的獠牙露了出来,他的身体也扁平宽敞,他摆一摆鱼尾就能往前飞窜,而他目之所及的一切便随着他的游动变化。

雅拉瓦:我敢肯定自己来过这里,或是梦境让我对这里有所熟悉。我知道水的源头通向大海,我也知道这迷宫只有我才能看清道路。

我闻到海水的咸涩和清甜,咸涩是海民的泪水,清甜是陆兽的血液。我畅游在海洋深处,那是我已经遗忘却忘不掉的家园。

我遥望着岸边的村落,可那只是我曾经的居所。

我该称呼你西奥还是桑米,无论是什么,你都是我的领路人,我尊贵的朋友。此刻我不再认为你的面容可怖,那才是你最该拥有的模样。你是海龟家的后人,那把守监狱的卫士,那永远无私的英雄,那用身躯挡住融合的猛将——你带领我吧,告诉我,远古的、应该被知晓的秘密。

西奥脱掉了外衣,里面赤身裸体。骷髅的模样只停留在胸口,往下便全是海民的原形。他的肌肉盖着厚实盔甲,后背如钢铁坚硬。

他踩进了河流之中,于是他的蹼便在手指生出。

他游过雅拉瓦的身边,在前面带路。

雅拉瓦跟在身后,钻进历史的洪流。

西奥:我不是你的先祖,但鲨鱼和海龟曾世代交好。在章鱼将门打开之前,群岛是我们在看管和守护。我们一起抵抗着外敌的入侵,一起维护着内部的稳定。我能带来最好的美酒,你能给出最厚实的肉。

只可惜我的母亲和你的曾祖母一样,受到了陆兽的蛊惑。她们让陆兽爬上了床,从此才有了我们罪恶的现在。

我被关进海龟的监狱,我随同家人劳作,勤勤恳恳,渴望赎清罪孽。我们仍然维持着海民的辛劳和隐忍,然而门的打开冲垮了监狱,冲走了我的家人。

桑米:监狱位于门的近旁,几乎无人能够生还。陆兽的血统在濒死时觉醒,带领我们一起游上了岸。我来到了这片土地,浓烈的恶臭让我无法呼吸。我知道再也无法踏进那片满是能量旋涡的海域,我只能凭借陆地的血统存活和呼吸。

水里的景象在快速地变化,恢弘的监狱在眼前建起又顷刻损毁。尖叫的海民四散逃离,被锁住的链条也连根拔起。

海民中的守卫和囚徒被能量撕成扭曲的模样,再被黑暗吞噬殆尽。

黑暗深处亮起一片光团,那便是深谷大陆最初的模样。它缓慢地随着前行而变得宽广,却掩盖不了土地的燥热和贫瘠。

雅拉瓦的喉咙又灼烧了起来,可这种感觉无论用多少水都难以缓解。那是远离家乡的痛苦和焦虑,是寄人篱下的担忧和不甘。

西奥:有很多人和我一样被冲上了岸,有的和我相同,只是污秽的杂种,有的则是纯粹的海民。生存在深谷大陆的陆兽仿佛发现了海底的珠宝,纷纷抢夺再逐个奴役。

大陆上出现了一根又一根的链条,无数的奴隶如浪潮上了岸。

陆兽精壮的手臂握着皮鞭,在海民的身上抽打得皮开肉绽。

他们建起一幢又一幢的楼房,他们造了一艘又一艘的船。他们每一次搬运的脚步下都有鲜血流淌,把红色铺满黄白的沙滩。

桑米:为此我们不得不伪装成陆兽的模样,隐藏海民的血统再和他们共居一团。可大海的咆哮一天比一天响亮,直到海民的力量被陆兽彻底榨干。

当他们建起了房屋,改造了城墙,当他们挥洒了热血,却没有足够的口粮,当他们被陆兽的政府管辖统帅,却又成为负担而无法处置,当他们的人数增多,开始和陆兽杂交,动摇陆兽的地位——于是那一天,他们在陆兽的命令下,于海边集结,站成了一排又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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