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卤拼盘（下）（1/2）
“你当我没说吧，对不起。”祁季垂着脑袋欲说还休，悄悄脸上的水痕拭去，手指在浴巾上蹭了蹭，释怀一般笑出声来打破沉默。
他紧了紧身上的浴巾，一翻身从沙发上骨碌下来，蹲在许多脚旁边把餐盒一一拾起来，使劲吐了口气，拽着嘴角拼命往上，说了一句：“谢谢你啊许多，我以后会注意的。”
祁季头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就光着脚又回到浴室，水声很大，却没掩住他的歇斯底里。
许多一动没动，祁季的样子有些洞心骇耳。
俯身一看，刚刚命名的画集在地上躺着，自己的字迹规矩的站在上面，纸张的两侧已经被攥出些皱褶。他一页页检查，恐怕有损坏，幸而都是完好无缺，只有最后一张被扯出个大大的口子。
“许多”这两个字歪扭着总中间分开，纸页只剩下一点儿还连着，稍有不慎立即就会破成两片。
现在他心脏的强烈反应比看到祁季光着身子的时候还要剧烈，一下下抽/动着，脑海中反复咀嚼那句直白的质问，祁季笔直的腿和若隐若现的腰窝还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又与那个凌厉深邃的眼眸交替出现，轮番攻击着他的意志。
“我喜欢你，哪里只是一点儿啊...”许多头脑昏昏，径自回答，不知道说给谁听。
浴室的水流声弱下来，不一会就是吹风机的轰鸣。许多把买回来的食物分放摆好，逐个揭开密封盖，辣味就窜了出来。
祁季出来的时候换上了新衣服，浑身干燥清爽，没有一点异常，袜子都提的格外高了些，把他纤细的脚踝遮的严严实实，上身搭了件外套，只露出一小截脖子。眼眶还是红肿着，脸上的笑却一点不减，可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表情一点都不真实。
“真香啊。”祁季站在茶几旁边，“我去拿筷子吧，辛苦了。”
许多皱紧眉头，心里又绞动着难受，他一下站起来拦住祁季：“等一下。”
祁季轻笑着回头，往后退了半步，问道：“怎么了？”
许多脑子一转，把画集拿起来，翻到最后一页展示在祁季眼前：“这页应该是不小心撕坏了，粘一下吧。”
“哦，不用了，”祁季接过画册，顺势又往前翻了一篇，连着那些可爱小鸟的图案，把可怜的纸页统统扯了下来，“扔掉就好，前面也有我的作品。”
许多只感觉一腔怒火在慢慢燃起来，越烧越凶，他冷哼一声，扔拦着祁季，赌气说道：“别扔啊，看你写个字都废多大劲儿呢，我名字不好写吧，你扔了，还能再写出来吗。”
“你说什么？”祁季果真停下脚步，说话的声音弱的不成样子，他的腿不住地发软，肩膀起伏，周遭的氧气仿佛被一点点抽干净，只留下他一个人慢慢窒息，“许多你说什么呢？”
“我...我不是，”许多懊恼地锤着自己的腿，往前跟上几步，轻轻搭上祁季的肩膀，“祁季，你别走。”
祁季把手盖在许多的上手边，身体一闪躲开了他的触碰，留给他半张苍白的侧脸，垂着睫毛急促地喘气，最后缓缓开口：“原来你也看不起我啊。”
许多一下慌了手脚，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现在人哄不回来，他也是真的不知所措，咬牙措辞半天也张不开口。
祁季郑重其事的转过身，矮着许多一点儿只能仰起头看他，眼睛里的疏远显而易见，他就这样盯了很久，然后说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是你配不上我。”
许多傻在原地，等到祁季拿着碗筷回来，他才木然跟着坐到沙发上。
桌上的小菜都被红油浸着，最勾人的辣味此时好像失效了，一点也调动不来许多的食欲，他拿着筷子随意夹起一点藕片，放在碗里戳着上面的窟窿。
祁季却吃的开心，拿着鸭脖细细品味，不放过每一点肉丝，最后还嗦着骨髓，发出不小的动静来。
海带结带着点酸味，舌尖早就被麻痹，后槽牙都涌出些唾液，祁季被辣味呛得直打喷嚏，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这是一顿无声的饭，从头至尾两人都相顾无言。
“你还吃吗？”祁季擦擦嘴巴问道，“我收拾了。”
“我来吧，”许多一点底气也没有。
祁季没拦着，客气地点点头说：“行，谢谢。”
许多拧了抹布擦桌子，把剩下的卤味裹上保鲜膜，祁季进了里屋，不轻不重地带上门，又立刻出来，到客厅翻找什么。
祁季留意着他，最后看他拿了一根体温计。
“你怎么了？”许多扔下手里的活，过去问他，“不舒服吗？”
祁季无所谓地笑了笑，耸肩道：“八成发烧了，一淋雨就这样。”
许多才猛然反应过来，小孩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没有拿伞，从头到脚都是湿/的，自己还说了些什么，话里话外好像觉得是祁季在勾引自己。
他又拾起来桌边的画册，自言自语：“你看没看的我写的封面啊...”话说了一半他突然跌在沙发上，心口处继续**不停。
祁季他看不懂文字的啊。
早就看出来的，虽然一直不知道原因。
那个光溜溜的身体又在眼前浮现，许多尽可能避免回忆那些诱人的部位，小孩儿单薄的背影站在那，明明就是在伤心。
所以他看见了，可他看不懂，还被一顿数落，最后自己说的那番话，毫不留情地刺了祁季的痛处。
“我他/妈就是个混/蛋。”许多不管不顾冲进祁季的房间里。
小孩儿就像只被欺负惨的小猫，窝在床褥里，盖得严丝合缝，这会儿已经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不知道睡没睡着。
“祁季，量出来多少度了没有？”许多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头，轻轻跪下，掖了掖被子边缘。
祁季蔫蔫轻哼，手脚想挣脱着出来。许多压着他，隔着被子哄拍。祁季的脸染上一圈红晕，许多弯曲指节戳了几下。
超级软，而且还挺烫手。
祁季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似的想要坐起来，许多看了难过，咬着嘴唇说：“别动，别动，我一会就出去。”
祁季摇头，哑着嗓子说：“我没穿衣服，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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