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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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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万几乎与黑石同步,锁定了犬牙即将进入的地下拳场以及参赛场次。

九万平日里爱赌两把,和几家拳场的老板也有往来。这一次他断定黑石必然会规避老蛇旗下的拳场,而事实正如他所料。

比赛的传单上并没有写明参赛者的名字,但一般签下这种生死状的比赛不需要名字,仅凭“打死为止”的噱头就足以让场子爆满。

参与这种比赛的普遍是一些没被选入能人异士行列的人和奴隶,他们要不急需用钱,要不身不由己。

所以基本上是在冬季的能人异士招募活动结束之后才会有人报名,而到了初春正好进行比赛。

先前说过,狼国人好战。

血狼原先就是狼国的物种,这种动物在开春之际会有大型的搏斗,新旧首领的更替也将在这个时候进行。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也染上了类似的习性,喜欢以一场大型的角斗为新年洗礼。

血狼肉厚,做成肉干储存时间也长。所以后来到处都开始繁殖并饲养血狼后,血狼肉也作为常备食物,甚至运去了远在南方的流放岛。

但实际上真正具有血狼脾性的,仍然独独只有狼国人。

狼国冬天漫长且酷寒,资源匮乏。想让身体热起来,来一场打斗是再好不过的。

此刻正是冬季最冷的日子,又是参赛人员最缺乏的时机,这比赛定能让狼国人热血沸腾,就像在茫茫的雪林里燃起了一团篝火。

记得在境外打仗的时候,九万和北风也遇到了一个非常严酷的冬天。

那时即便是队里最皮糙肉厚的大饼都冻成了**,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话都说不清楚。

只有北风和九万看上去还能适应,时不时还这走走那看看,确定大家的散兵坑都挖好了,确保装备和补给发到了每一个人手上。

大饼问他俩为啥没什么反应,难不成已经冻麻木了,连感觉都没有了。

北风和九万说他们也冷,但这冷和狼国的冷没法比。虽然他俩都不是出生在狼国,但在狼国待过很长时间,受训参军。那么多个冬天就这么熬过来,冷阈自然比其他人要高一些。

所以九万和北风也有狼国人的脾性,只不过北风表现在外,对人冷漠,不露声色。而九万表现在内,看上去健谈外向,爽朗坦诚,但比北风更容易狠下心肠。

北风第一次崩掉战俘的时候,握着枪的手还是有些打颤的。

那些人已经投降了,在他眼里看到的已经不仅仅是穿着敌国军服的兵,还是一个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

他不由得去想如果自己也投降了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被人骗着转过身去,然后被一溜的子弹扎进身体里。

而九万却做得很自然,那一次他还没等北风犹豫清楚,直接掏出手枪就把几个人毙了。毙完之后还拍拍北风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跟他说今天晚上会有通知,指不定过两天他们就能撤回去休养。

北风曾问九万有没有罪恶感,那些都是普通人,他们已经不会造成伤害。

但九万说他从来不去想这些,既然是上头的命令,那他们像机器一样执行就完了。毕竟想了也没有意义,对自己的心灵一番折磨之后,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所以当九万打了几通电话,及时地确定传单上没写的参赛者中,确实有一人是犬牙时,他仍然能忍住不去干涉和阻止。

“犬牙和黑羽会受到很严重的拷打,”北风提醒九万,“如果再不通知老蛇,他们大概只剩半条命。”

“现在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倘若我判断错误,老蛇来了却什么都没见到,那黑石下一个一定着重报复我们,”九万摇摇头,“犬牙他们扛不过去也得扛,要想活下来,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北风没有被说服,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想了想,又说,“如果是我遭遇这样的事呢?如果我被抓了,你也会等着一箭双雕的机会,而不是第一时间把我救出来吗?”

九万一听,啧了一声。

“我根本不会让你遭遇这种事。”九万不太喜欢北风作出的假设,别了北风一眼,语气有点生硬,低声骂了几句,又提高音量反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那我买根链子把你拴我腰上总行了吧?”

北风没接话,这时候他不想和九万吵起来。他错开了目光,自顾自地抽烟。

当然,虽然表面上反驳了北风,但九万自己也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两口。

小房间里烟雾缭绕,却鸦雀无声。

过了几分钟,九万终于不耐烦地把烟灭掉,从兜里掏出手机,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拨通了老蛇的号码。

犬牙在牢房里待了两天,他吃了一点东西,但越吃越没有力气。

他知道在盘子里的东西有问题,不知道是面包还是水,但应该有药,目的就是让他变得虚软无力。

这是当然的,黑石并不希望他真的在拳场上活下来。让他上擂台的原因是要他被人活活打死,以宣泄他挑衅自己带来的愤怒。

黑石确实是老蛇的狗,是那一条会爬过去摇尾巴,舔老蛇**的畜生。其实这些黑石不可能不明白,但别人和他明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两天里犬牙什么都没想,吃了就困,困了就睡。清醒的时候偶尔会猜猜黑羽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及时把他放出去,有没有人给他全面的治疗和救助。

他相信黑石是会兑现诺言的,毕竟后者没有必要把黑羽赶尽杀绝。他也隐约猜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人来救他,不是九万和北风毫不知情,而是他们有着另外的顾虑,暂时不能有所动作。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说牢固也牢固,说淡薄也淡薄。

他和黑羽能凭着这一年的磕磕绊绊与相互搀扶,短时间内结为生死之交。黑羽为自己开枪杀人,现在自己又为黑羽两肋插刀。而黑石和老蛇相依相伴那么多年,隔三差五就躺在一起,两人却未曾推心置腹,一个控制着另一个,另一个又时时想着反咬。

犬牙曾经听阿金说过,苦难时恩情很昂贵,能给你一抔米就已经把你当至亲挚友,这感激你能记一辈子。和平时恩情却很廉价,前一秒你刚把他从沟里拉出来,下一秒他就能借着你的力爬上来,抬脚再把你踹下去。

所以对北风和九万的不动作,犬牙也没有记恨。北风能出言提醒他多注意,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犬牙的运气到底用完了,他在生死线上走了那么多年,每一次都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但这一回,恐怕他再难避过去。

于牢房内待着时,犬牙不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动,他只知道自己是在夕阳西斜时被带出去的。

牢房有一个小窗户,高高地悬在墙面上。每一天犬牙就根据光线**来的角度和颜色来判断时间,而铁门打开时,它正好在铁门上打出一个漂亮的橙色的正方形。

他们给犬牙解脚镣,上手铐,再戴上头罩,押着他从升降机落下,再推进一辆车里。

上车后犬牙仍然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有人把他从车里拽出来,再一路往地下走。

犬牙始终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能闻到周围味道的改变。从远郊的青草香,到马路的烟尘味,再到酒馆里的酒和烟散发的腥臭,最后到地下拳场休息室里压抑湿闷的空气。

这一路走来不知道花费了多长的时间,但犬牙没在位置上坐多久,就听到了屋外的吵闹。

拳场和酒吧一般在晚上十点之后才活跃,先让大家喝两个小时热热身,过了十二点,节目才正式开始。

犬牙就这样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他的心跳一会加快,一会变慢。即便已经得知自己的结局,但在临死之前仍然会无法自控地恐惧。

恐惧的力量何其强大,就算身上披着厚厚的军大衣,犬牙仍然不停地哆嗦,又不停地冒冷汗。

当他的头罩真正被取下时,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

站在他旁边的有四个人,一个看上去是拳场的管理者,他把一条大裤衩丢给犬牙,让他等会换上。

两个是持枪的侍卫,现在他们已经换上了便服。一人上前给他解手铐,一人始终举枪对着他的脑袋。

还有一人,就是黑石。

黑石穿得很随意,看上去不过也是一个来凑热闹的顾客。他的皮衣还散发着一点点的油味,硬底靴面上一尘不染。

他掏出一包烟丢给犬牙,再抛给他一个打火机。

“享受一下吧,”黑石淡淡地说,“你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事后犬牙回想,那一天他一定扩充了脑容量。有很多他曾以为自己忘却的记忆纷纷苏醒,轮番地在挨揍的过程中于眼前闪过。

是的,他上场就是挨打的。

他换上裤衩没多久,就被带了出去。门一开,排山倒海的声音和气味就朝他涌来。他的耳边瞬间充斥着几乎把耳膜震破的喧嚣声,鼻子里塞满了各种烟臭、酒臭和汗臭。

他们是没有擂台的,只有空出来的一个凹槽,像极了在流放岛的坑洞。

光线打在凹槽里,而观众则坐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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