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段亦骤然从梦中惊醒，一睁眼便对上团团放大的脸。

“爸爸是不是又做噩梦啦？”

段亦沉默不语，揉着太阳穴十分头痛。

在那天遇见戚修前后，他已经做过不少这样的梦。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与戚修还在一起时的琐碎小事，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在梦境中却意外的清晰。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不少，大多是发/情期前夕才会出现的情形，可前几日的梦境尚浅，这两天却回忆的分毫不差，像是什么征兆一般，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也许是那个标记的影响吧。

段亦伸手触上后颈，凹凸不平的牙印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几个针孔般的小点，而整个腺体都微微鼓涨起来，摸着硬硬的，有些发肿。

他起床包，厨房里那盒点心被贪嘴的小孩吃的精光，只剩些残渣。段亦将包装盒丢进垃圾桶，打算一会下楼顺路丢掉。盒子触底“咚”的一声闷响，这声音沉闷的敲在

心上，好似提醒了什么似的，段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慢吞吞的将纸盒连同桶底的卡纸捡起。

卡纸上的香氛气味仍未散尽，被压出了一道长长的折痕。段亦掌心向下极力想把它压平，纸面粗砾的纤维刮在手上，因为有些汗液，字迹一下被晕湿了，戚修劲厉的字迹氤氲开来，变得难以辨认。

“爸爸，还没好吗，我要迟到啦！”团团在门口催促道。

“马上就来！”段亦随口回道，只好先将卡片收进抽屉。

今天是周一，他请了假送团团去幼儿园，随后独自去了预约手术的医院，想问问能不能将手术日期提前。

结果等他赶到医院，一楼大厅里人声鼎沸，被挂号的人群挤的水泄不通。段亦从楼门口挤进电梯不过30米的距离愣是走了二十分钟，肺都快被挤出来了。

段亦在等待区坐着，被旁边小孩刺耳的尖叫闹的头痛，等了两小时，好不容易叫到他的号，那名医生撩开他衣领一看，两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呦，小伙子还挺会玩，419弄得吧？这刚上的标记还想来做手术？初中生物学过吗？衍生腺体发育期内不能手术，否则你原生那块肉也得跟着完蛋。你呢，要真想做，就少让人啃你两口比什么都强，两月后再来吧！”

段亦被说的面红耳赤，几欲辩解，最终拿着预约单落荒而逃了。

此时已过了挂号的高峰期，接近晌午，大厅的人流已变得稀疏，段亦满心忧虑的下楼，有些担心手术延期会对病情造成什么影响——他是真的撑不大住了，哪怕外表看上去只是有些清瘦孱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具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段亦本已一脚踏出医院大门，想了想又返身折回，打算去药房拿点药先吃着。

正在这时，医院大门处突然人声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雄厚的男声大声吼道：“麻烦让一下——！”

“抢救伤员！先让我们过去！”

“前面的让路——！”

正门处，一行穿着制服的工人抬着担架冲进来，人群纷纷避散，担架上，一名满面灰尘的中年男子已昏厥过去，下半身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腿部形状。

男子的惨状映入段亦眼帘，那团血肉看得他心惊肉跳，又十分不忍，当下便移开视线，没留意身旁，被后面冲进来的又一伙工人撞了个踉跄。

“妈的，没长眼吗！”

那大汉一把将他推搡开，直奔急救室。段亦稳住身形，惊魂未定望向一行人的背影，手腕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捉住。

他转身一看，只见戚修面色凝重，居高临下的发问道：“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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