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托（2）（1/2）

火车先是在二连浩特停留中转，琵琶一行人全程没有下车，雇佣的蒙族导游为他们办完了所有出国需要的手续。

和商队里的所有人一样，叶南山和余陈一人拿着一张连照片都没有的签证，通过几乎是虚设的边检，沿着明显糙了不少的铁轨，火车再度加速，隆隆奔向库伦腹地，一路应和着马群嘶鸣，和牧民徜徉在天地间的呼喝声。

云别青山，骏马踏尘，漫卷西北长风。

满目壮美风景，把余陈的心态给看崩了。

好家伙，这回躲债躲得真够远的，余振中找不着他，债主找不着他，就连中国移动的手机信号都找不着他了。

待火车进站停稳，余陈一下车就被大风掀了个跟头，抱着一根柱子勉强立定，只见明黄索永布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昭示着他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国度。

不行了，这下余陈的心态崩得稀碎，看到一个活人就抓起来问：“你们带我来蒙古到底想干什么？！”

青城背着一个半人多高的登山包，重量现摆设着，在狂风中纹丝不动，谆谆开导余陈：“啊呀，感谢哥哥我吧，琵琶本来打算在火车上就把你做掉的，要是没有你哥我，你还能留着小命到乌兰巴托来？听话，人要学会乐天知命。”

余陈抓狂得想杀人，青城全然不会看眼色，摘下背包朝他肩上一挂，当个甩手掌柜，飘然远去了。

蒙古什么都缺，青城也就从善如流地什么都卖，背包里装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日用杂货，重量十分可观，余陈被肩带坠得一个趔趄，低声怒骂：“妈个X的...”

叶南山故意留到最后才下车，见状搀起他劝道：“先走吧。”

“走？”

余陈一看叶南山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就火大，“啪”得甩开他：

“走你妈二大爷的走！”

或或还躺在吴城的出租屋里等人来救，这个鬼地方却连电话卡都没得卖一张。叶南山当大爷当出了瘾，恨不得跟着商队来一次全方位深度蒙古游，余陈怒不可遏，恨声喝道：“够了！”

站台上的人闻声纷纷侧目。

余陈也不怯场，滔滔不绝地开喷：“琵琶，你不是觉得 我和青城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吗？好！那你敢不敢问问他，和他去萧水的是谁！和他上城楼的是谁！挑唆他把你骗到淮安的又是谁！听好了啊，我没心情陪你们玩儿荒野求生，更不想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背锅！”

事后想来，他背着一只登山包在站台破口大骂的样子实在滑稽，但余陈当时确实愤怒了，揪起叶南山掼到琵琶怀里。

琵琶伸出胳膊接住他，引起周遭一片嘘声。

“你喜欢他就尽管上吧，我连你们zuo/ai用什么姿势都想好了，叶南山，跟了他你一辈子都不会短吃穿，我这个穷朋友以后还是别见了，省得穷酸气煞得慌。”

“我自己想办法回中国！”余陈气急败坏地摔下一句话，乱撞一通下了站台。

青城：“喂！包留下~~~”

余陈已经下了一半台阶，听罢头也不回，摘掉登山包抛还给他，青城接了个正着，遥遥道：“谢了啊兄弟——”

“不用！”余陈一转身消失在拐角。

青城抱着看戏的心态，拍拍后追上来的叶南山：“只是吃醋了，问题不大。”

叶南山有伤跑不快，眼睁睁看着余陈的身影湮没在人海，气得语塞：“你...”

抬手一巴掌拍在青城脑壳上：“人都没了！你怎么不追！”

青城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挨了一脑崩，敛起笑意道：“哟，真的啊。”，叶南山把他的脸皮都看穿了，硬是没看出一点歉意。

“你要相信余陈的能力。”青城努起嘴吹了个流氓哨，“如果不是喜欢上你，他本该是无懈可击的。”

无懈可击的余陈一出火车站，三分钟内就被东西南北四方的风仔仔细细lun/奸了一遍，满目飞雪，除了遮天蔽日的白，再也看不见第二种颜色，余陈在车站正门徘徊了一阵子，脑子运转得越来越缓慢，浑浑噩噩之际，一个当地女人走过来，掰开他的嘴，往里灌了三两口热水。

女人说着蒙语，手在嘴边比划，余陈听不懂，随即明白了滴水成冰究竟是怎么回事——凝在唇上的水滴不过暴露在空气中十几秒，便迅速凝固结冰。余陈摸摸唇角，两颗已成固体的水滴“啪啪”落进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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