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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隐月轮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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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飞鸟和天角的乱云回驻各自的巢穴,万物镀上模模糊糊的阴影,天色稠黑稠黑的翻搅不开,一股脑泼下来,远远码头上雪亮的洋灯在岸上、水里头,对着亮起来。

童迩世掏出打火机把两刀黄表纸点着,有点潮,只得一张张拆开,让羞赧的火焰伸出黑舌头慢慢从边角开始舔舐。童迩世逐张添纸,小声嘟囔:“你知道的,我没钱。我是个倒霉蛋,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咳嗽折了肋叉子,顶风撒尿滋一裤子。我还缺心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把自己折进去。”

风扬起未烧透的残屑,镶红边的黑蝴蝶般扑过来,童迩世躲了一下,“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把手中仅剩几张有残的黄表纸覆上,“别嫌少,回来路上少不了喝杯茶歇歇脚。”

最后一支香即将燃尽,眼看要“挂断”这冥冥之中的电话了,童迩世抬手擦擦脸,很认真地说:“你嘱咐我,看远、看深才能看透,一旦看透,事就好办。第一遭我掂出枪里只有一颗子弹,第二遭我枕头底下还藏着黄老狗的参片-”停了停,接着抱怨道:“命那么贵,我哪舍得像你那样豁出去!”露出了一个许久都没出现,孩子般淘气的笑来:“你看着,今个第三遭。”

黄鹤宜的汽车亮着大灯,晃来晃去,岸边路走了几趟。

童迩世瞥到了,不转身不吭声,吸吸鼻涕,揣着手继续在两块石头中间窝着,只露出个黑头顶,听任江风胡乱撕扯他半长的头发。

黄鹤宜裹紧大氅下了车,和司机一人一只手电,在岸边细细搜寻。中午饭局中收受了许多恭维,多喝了两杯,酒气还没下去,脑子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直打架,刚在车上打了个盹,时间太短一点都没恢复,头更沉了,睁开眼全是红血丝,脸挂狼相,逮着人保准咬一口。

黄色的光圈晃过来,照见了白石衬着的黑脑袋,往下一探,洗的有些泛白的阴丹士林不溶于黑漆漆的夜色,蜷缩在岩石间的-正是找了半天的童迩世。 唤了两声,童迩世转过头,两束手电筒的光刺得他眯起眼侧过脸,发丝散乱掩了半边腮,肤色玉曜,蹙眉锁愁,活脱脱我见犹怜的月下美人之态。

按下咬人的心,黄鹤宜叹口气:“罢了。”嘴上骂着脚下绊人的碎石草根,深一脚浅一脚走下江岸拉着童迩世的胳膊助他站起来,半真半假地呵斥道:“你作的什么妖?”拍打童迩世身上的尘灰,“就不能给我省点心,瞧你这一身,哎呦懒猫钻炉膛似的,赶紧回去换了。”

任黄鹤宜摆弄,童迩世始终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在黄鹤宜叨唠着理应在家两人一起祭奠的时候别过脸,看向黑咕隆咚的江水,他控制不了眼里赤裸裸的怨恨,控制不了自己被佛口蛇心的黄鹤宜激得筛糠般抖起来。

童迩世挥起胳膊,狠狠地打落黄鹤宜拉他的手,突如其来让黄鹤宜吃了一惊:“怎么了?”

童迩世退了一步,他憎恶黄鹤宜,憎恶他的触碰,甚至和他站在一起呼吸同一团空气都觉得难以忍受。但是,童迩世的绝望浮上来,他还得回到黄鹤宜身边当好姨太太,钩头耸背,低眉顺眼,讨取黄鹤宜的欢心和信任。黄鹤宜从他身上攫取了太多东西,他-童迩世已经向冥冥之中的薛翰遣立誓,一点点,一滴滴,每一桩、每一宗、每一件都要黄老狗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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