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1/2)
天才蒙蒙亮,三人已经整装待发了。
魏平看着仍在睡梦中的小侄子,仔细地给他掖好被角,心想:哥,我就要去替你和嫂子报仇了,你若是泉下有知,千万要保佑我活着回来啊!
三人在大军开拔前到营中报道,他们和另外七个新兵编为一什,魏平被任为什长(他本来想把这一职位让给大哥吴患,吴患因为口吃拒绝了),而之前带领他们的张典则是他们的百夫长。
他们每人领到了一身布甲,从此就正式成为梁州温县骁骑营的一员了。
这支部队全营不过五千人,骑兵更是连一半都不到,却以精锐著称,这都得益于治军严明的于征。于征三年前接管了这支军队,当时的骁骑营基本就是个空架子,营中的马不过百余匹。于征到任后,先以雷霆手段整治了军队,又领着他们四处剿灭山匪,他们现在吃的喝的,就是靠打山匪挣来战利品的。
是的,朝廷已经一年多没发饷了。
不光是军饷,这一年来连于征这个校尉的俸禄也是时断时续。梁州本来就天高皇帝远,粮饷发不下来将士们就更不把朝廷看在眼里了。这次蛮子入侵,梁州太守下令全州都要积极对抗,可除了被蛮子侵略过的地方外根本没有几支军队把他的命令当回事。不发粮饷还想让大家伙拼命,凭什么啊!?
是的,自从先帝为了镇压各地的暴乱而把军政大权下放到了州郡后,所谓的朝廷命官越来越管不住地方军阀了。
而于征的骁骑营,就是此次响应太守号召的为数不多的队伍之一。
于征这一举动,既不是出于什么“犯我大齐,虽远必诛”的家国情怀(毕竟大齐近十几年来横征暴敛,人们对朝廷的情感已经很淡薄了),也不是为了博个军功换取财富地位,理由说出来很多人都不敢相信——他只是单纯地喜欢打仗。
此次出征未能找到蛮子,实是他心中一大遗憾。如果不是他们带出来的粮草已经快要用尽,他才不想就这么回驻地。
温县在禾梁县的北部,两地大概相距五六天的路程。魏平跟随大军一路北上,将他梦中的禾梁远远抛在身后。
这几天里魏平对也梁州目前的战局有了大致的了解,这得益于营中一个例会制度:每隔个几天于征就要与副手和千夫长开会,千夫长再与手下的百夫长开会,百夫长再与什长开会,什长再与最低阶的士兵开会,就这么一层层地传达头领的指示。
制度虽然好,可很多军事行动的原因目的以及作战方略都是机密,传给下层的只是命令,并没有什么讨论的余地,于是军事例会在下层军官中渐渐演变成了唠嗑会。
魏平作为新任什长,在回温县的途中第一次参加了由张典主持的唠嗑会,其他几位什长也都知道魏平参军是给在禾梁城中被屠的亲人报仇来了,话头就从这起了。
“他奶奶的!这些蛮子!自己不会种地,就知道秋天来咱这抢粮食!”
“可不!今年蛮子可比以往猖狂多了,抢东西也就算了,他娘的还敢屠城!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哪天非被雷给劈了不可!”
“听说蛮子今年在攻打函门关的时候死了一个大贵族,屠城泄愤来了。”
魏平听见屠城的理由不由得愤怒起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们的大贵族是人,我们的兄弟姐妹就不是人了!?”
“嘿嘿,还真给你说对了。”一个瘦高的汉子恨恨笑道:“别说在蛮子眼里我们不是人,恐怕在朝廷的一些高官眼里我们也不是人。”
这话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头激起阵阵涟漪一样,惹得大家七嘴八舌说起对朝廷的不满来:一年的收成纳了各种税后还不够全家糊口、家中唯一的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却连抚恤金都没有、还没锄头高的孩子被当做壮丁抓去修工事......
张典及时止住了大家的牢骚,虽说如果不是于征到任,他可能早就脱下了这官家衣裳转头当山匪去了,可现在他们好歹还是官军,魏平又才来没几天,这么消极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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