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债(1/2)
县太爷新别府的修建在魏直的主持下进度很快,马上就要进入封顶阶段,魏直要进山去找棵合适的树做大梁,魏平自告奋勇替兄长去,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工队的一员,甚至有人开始叫他“小工头”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魏直带着魏平挑过许多次梁材,所以很放心地把这活儿交给了他。魏平把尺寸范围记牢后,叫上吴患田庆,又从工队里挑了七八个小伙子,带上斧子、绳索、干粮等,出发了。
县太爷的别府修得很气派,对梁木的要求也高,只能去城外东南边二十里地的老林子里才能找到合适的树。魏平他们一群大小伙子出了城后就在路上跑跑跳跳,不像是工作,倒像是踏秋来了。
今天的确是适合踏秋的日子,天朗气清,秋风送爽。天空中飞过一群南迁的大雁,或红或黄的树叶为远山染色,路边的庄稼地里剩下收割完后整整齐齐的麦秆茬子,孩子们在秸秆堆里玩闹,麻雀在田间啄食掉落的麦粒。
魏平恨不能将眼前的一切画下来。他觉得禾梁是整个梁州,不,整个大齐最美的地方。
一行人玩闹着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老林子,他们进山后就开始挑选合适的树,当小伙子们七手八脚把树砍倒,剃去多余的枝桠,套上绳子把树运出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在西山边徘徊了。
魏平他们肯定是没法在宵禁前回去的,好在他们工队经常进山砍树,所以在山脚下搭了个小木屋,他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
魏平捉到了只肥硕的野兔,掂量着得有个十多斤,他本以为这么重是因为这个季节的兔子已经上了秋膘,剖开一看原来是只带崽的母兔,几只小兔子都成形了。魏平心下有些不忍,但兔子死都死了,同伴们也起身采花椒等香料去了,他也就继续剥皮除脏了。
打理好的兔子往火上一烤,滋滋地往下滴油,撒上刚碾碎的香料后更是勾得人馋虫大动。一行人围坐在火边吃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饼子、馍馍,又把烤好的野兔拆分入腹,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魏平督促着大家起个大早,把剩下的干粮当早饭全吃完后他们就踏上了返程的路。梁木虽然重,但他们都是十八大九的小伙子,身上有的是力气,脚程快的话还能赶上午饭。
魏平大概是在离禾梁城还有五里远的时候发现路上带血的蹄铁印的。而越靠近禾梁,路上的血蹄印就更多更深。队伍中的人都注意到了这异常,嘀咕着是怎么一回事。
魏平和吴患田庆交换了眼神,他们都脸色煞白,显然和他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这么多的马匹同时出现,刚从军队回来月余的魏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骑兵!蛮子的骑兵!
“停下!都停下!”魏平叫停了前进的队伍,让他们别管这木头了,先回家确定没事再说,说完他自己率先朝城里跑去。
进了城,魏平觉得自己来到了地狱。
路上匍匐着姿态各异的尸体,路面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店铺的门窗被砸烂,值钱的物件、过冬的粮食都被洗劫一空,城中还有浓烟升起,空气中一股焦糊的气味。
魏平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一切和自己安详的家乡联系在一起。他梦游一般在街上跌跌撞撞地走着,被什么东西绊倒摔了一跤,当他看清脚下血淋淋的断腿后,他终于崩溃地失声尖叫,发疯一般朝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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