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2）

窗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白萧艾并没看见，他抚摸过云昭辞的嘴唇，想起他嘴里从来说不出好听的话，除了那些骗他的谎言。

“我都忘了你的声音了，”白萧艾道，“好久不见了，不是吗。”

他原来该是那样淡漠冷冽的声音，带着他独有的那份傲绝，就像昆仑山万年不化的积雪寒冰，冷淡地仿佛不染世间红尘。

“像你这么没有心的人，我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栽进来呢。”

白萧艾不是医生，但他知道法门就是用自己的气调动他身上属于自己的气，类似气之间的交流，毒气过到他的身上，新鲜的气流回云昭辞身体里，这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用鲜血供养云昭辞体内的伤，为他续命，这些每日都要做，若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折损了自己的仙寿和修为，甚至身体还会每况愈下。

白萧艾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真想一刀砍了他。

想着就化出了一把匕首，冲着云昭辞的脖子比划着，却忍不下这个心。

最终还是失败了，白萧艾心道，自己已成了仙，他也有了自己的家，也许这真是自己的劫数。

这是最后一次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个劫数真的够凶险。

云昭辞昏迷这段时间，白萧艾走不开，他日夜照料着云昭辞，眼见着他身体里的血液缓缓流动起来，生命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可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那天，他正欲小睡一会，却听见云柳岸和属下正商量着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可他五感全开，耳力极佳。

“大少爷，我们何日动手？再不动手那小子就要醒了。”

“不急，想要杀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需从长计议。”

白萧艾就听不见了，似乎是云柳岸带着下属骑马走远了。

所幸云昭辞不日即将醒来，白萧艾盘算着也该离开了。

恰巧这个时候白萧艾收到了一封阅后即焚的信，是师父寄来的，上书要他赶紧回仙庄，有紧急的事，无需知会老庄主，他们下了朝宗誓约，此信一出，任何人都无法阻拦瞿邙仙庄的决定。

这种誓约上次出现还是几十年前，白萧艾当下就准备启程回仙庄，只是云昭辞正在恢复的关键期，不能没人照顾。

不过人家有妻有妾，自己做这些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他报给了老关主，而后就回了仙庄。

他哪里知道，他走之后照顾云昭辞的并不是妻妾，而是一个冒名顶替的男孩。

才一回去师尊们就把他拉过去开了大会，白萧艾发觉事态不对，只听师尊们语气严肃道：“魔王终于现世了，冥煞关守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也到头了，为了世间百姓我们必须要镇压魔王！”

“想当年魔王横行，生灵涂炭啊，妖魔鬼怪数不清地祸害人间，真是罪过啊。”

“师祖他们合力封印了魔王之后，这一天还是来了，可是当年我们仙庄有五位仙长才成了事，现在恐怕是……”

“也并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师父的目光看过来，白萧艾一愣。

“没了众人合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赌上一个仙长的全部修为也许可以勉强镇压，萧艾，你过来。”

白萧艾知道，大义之前，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不过师尊皱眉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事怕是不成。

“萧艾，你老实说，你的修为哪去了？”

他师父如遭雷劈，拍案而起，“你这孽子！”

其他师尊被他吓了一跳，“归意师弟，这是怎么了？”

归意大发雷霆，“你说，你是不是偷偷去救那个畜生去了！”

白萧艾跪在地上，头也不抬，没脸。

“你成仙本就是强弩之末，怎么还敢豪赌性命！”归意心痛不已，“你修为所剩无几，现在只得做后一个办法，就是以身祭阵，一命换一命，就是他修为不够，又要六名弟子随之，唉。”

白萧艾哽着喉咙说不出话，半晌后才忍住情绪开口。

“是，弟子应当深明大义，为了百姓，为了最少的人员伤亡，就算舍身祭阵，也在所不惜。”

师尊们很是不忍心，他们从小便宠爱白萧艾，此法太过于血腥暴力，如果有别的办法，也许硬拼可以敌过。

师父身为掌管史籍的长老在这方面倒是精通，他沉吟片刻，摇头道：“别的办法也有，若是硬碰硬，就要看魔王的实力如何。唉，只是那时我们出于后手，难免不落在下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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