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横灾飞祸(1/2)
金泥儿还没反应过来,薛遇就已经冲了出去,不管不顾地向后院跑。
“少爷,等等我,你要去哪?”金泥儿怕他想不开做出些什么,抹了把脸,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薛遇只觉得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脑袋嗡嗡作响,一种说不出的凉意从四肢百骸涌上五脏六腑,胃里一阵难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金泥儿在身后喊他,喊的什么他根本不想去听,也不相信刚才他说的。对了,他要自己去看一看。于是他跑去了后院,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一跃而上,从后院径直冲出了太师府。
“驾!”薛遇将马鞭一挥,那马一声嘶鸣,加快了速度。
金泥儿追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他从没见少爷这么慌张,猜想少爷定是要去看一看那会试榜,急得一跺脚欲追,又不敢像薛遇那般放肆,便叫上几个家丁,从前门抄近路追了出去。
眼看见街道上人越来越多,薛遇不能纵马,于是停了下来,待脚结结实实踏在地面上时,薛遇才发觉双腿有些发软,紧紧攥着马鞭的手心也隐隐渗出了汗。是害怕么?他竟也会怕这些?
薛遇抬头,望见前面簇拥着一群人,全都挤在一处伸长了脖子看那榜单,站在人群外围的几人见他来了,纷纷打量他,暗自地指指点点,薛遇能看见他们或惋惜或嘲笑或愤恨或不屑的脸,那些他不想听见的声音也纷纷钻入了耳朵。
“平时见他那么自负,都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如今不还是跟我们一样?”
“唉,你这话说的,人家可是太师之子,身份尊贵,那是我等能比的?就算是落了榜,有他爹在,求求皇上也能给他个闲官儿当当,哪还用吃这苦?”
“你可没见他平日在国子监风光得意的样子,头恨不能甩上天。我们庸耳俗目?偏他一人才华盖世?怎不见他榜上有名?”
……
“唉,那是薛府的二公子吧?平日里只听他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貌双全,怎的这回落了榜?”
“看来闻名京城确是名不副实啊……”
“我听说有不少人都押他能高中,这回,可要赔光咯!”
“那些人怕是要恨死了吧!”
“可不是?”
……
前面那群人听见背后不小的议论,纷纷转过身来看他,大多是他在国子监一同进学的荫监,都拿幸灾乐祸的表情望着他,有林赋,也有……张提。
薛遇将右手中的皮鞭捏得死紧,他直盯着那榜单,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哪怕真如这些人所言,那他薛遇也不会让人瞧见他狼狈的样子。
林赋走了过来,向他拱了拱手,惋惜地道:“真是可惜了,哪怕是圣人也有一时失意,薛兄这回……真是天意弄人啊。不过下次仍有机会。”
薛遇看也不看他,只直直向前走,冷冷吐出两字:“多谢。”
这时,张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阻住了他去路,只见他面带喜色,得意地活像是只欢快的野兔子,开口便嘲讽:“呀!是随安来了啊?可是你家仆从说的你不信特意赶来看看?愚兄不才,这次正正好第三十名。只是那日会试,薛兄说江郎才尽也在愚兄我之上?今日一瞧,怎么没见薛遇两字?”
薛遇只说了句:“让开。”
张提以为他不死心,便耸了耸肩,挪开了身子笑道:“请便。”围在榜下的人也纷纷让出一条路,都看好戏似的打量他。
薛遇感觉四周一下子全安静了下来,他能听到春寒料峭里凉凉的风都在看笑话,将他的发梢衣袂吹得翻飞。
他将身子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将目光停留在榜首,第一是陆左丞之子陆怀远、第二是九王爷府义子竹落、第三乃江西抚州安傅深……他一个一个地扫了一遍后,又不死心的从榜尾扫回了榜首,他认识的,不认识的,正好三十个,独独没有他薛遇。
薛遇闭了闭眼,终于转过身来,正欲离开,张提右手一抬,阻住他去路,薛遇心内窝火,眉头紧蹙,却还是忍耐着开口:“何事?”
“薛贤弟曾自恃才华过人,愚兄此番却略胜你一筹,不知你作何感想啊?”
“若连你都能榜上有名,可见真上了榜也是不值一提。”
张提越见他风平浪静,越想要激怒他:“薛贤弟与其在这嘴上不饶人,不如回去将那些积了灰的书翻出来多瞧瞧,三年之后或许能一步登天也说不定呢?若是嫌麻烦,来给我爹做幕僚也行啊!”
林赋不嫌事大地站出来劝道:“张兄,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薛兄乃一时失误,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言辞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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