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1/2）

穆大人今日没有公事，却为疫病之事焦头烂额了数日，连鬓角都愁出了两丝白发。

代文在厅中等了半炷香的时辰，略显急躁的脚步声便从走廊上传了进来，起身行礼道：“穆大人。”

穆旭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方脸剑目，穿着一身绛红色的便服，随手挥了一挥，便算见了他的礼，“代公子有何事？”

代文道：“大人为疫病一事发愁，不如也将我列为医官，为大人尽一份绵薄之力。”

穆旭看着他，代文曾开过医馆，虽清风自杀一事后被名声尽毁，但本身医术却是不错的，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有人自愿前来自然是再好不过。想了一想，“代公子可想清楚了。”

代文道：“想清楚了。”

穆旭道：“既然如此，你去找谭师爷，再让他带你去见见你的同僚。”

代文应了，出门便有小厮过来，领着人找到了谭师爷房内。

谭师爷见了代文，略微讶异，听清他的来意后脸色发白，连忙道：“代爷，你可知这历年瘟疫横行，医者十有□□也会染病而亡，此事并非美差，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陶爷交代？”

代文温声道：“若真是瘟疫横行，我一介医者，也不能独善其身了。”代文又道，“再说子理也染了病，我若救不回他，何须你去给他交代。”

谭师爷张了张嘴巴，代文一副文文静静的美人模样，没想到也是个犟脾气，随即道：“代爷，恕我身体忽感不适，今日没见过代爷，您快回吧。”说罢便要起身送客。

代文道：“我去见了穆大人，是他让我过来的。”说着指了指那名领路的小厮。

谭师爷一愣，才注意到这小厮的确是县衙里的人，整个人怔了一怔，咬牙道：“胡闹！”只是气了半晌，穆旭那边却是不得不交代了，只得写了张状子道，“代爷，你如此行事岂不是白费了陶爷一片苦心？”

代文看了那张纸，却是一张生死状，即便他在救人过程中染病死了，也怨不得别人，随即提了笔在底下写上名字。代文的字向来漂亮，署名更是工整好看，又将拇指粘了印泥，在名字上落下一个清晰的指印，开口道：“人若死了，何来苦心。”

生死状已签，谭师爷劝了也是白劝，随即带着代文去了另一个院子。

此处小院也在西面，与陶子理所在的院子不过两街之隔。

代文进了门，堂中两三个人影正在走动，看年纪都已有四五十岁。地上用几张木桌拼在了一块，宽大的桌面上散落着零零散散的药材与纸张。代文捡起纸看了两眼，皆是治疫病的方子，字迹潦草，笔画凌乱，却是改了又写，写了又改。

几人抬眼看了过来，见是新人来，也没有多话，继续低头做着手中的活计。

代文认得几人，皆是镇上医馆的大夫，白桃医馆开张时与几人曾有过会面，此后便交集得少了。

后面匆匆走了一人进来，嘴中叨叨念念地道：“今日又来两个，又来两个……”一抬头，就见到了代文，陈大夫一怔，问道，“代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代文回了一声“陈大夫“，一旁的谭师爷便道：“陈大夫，代爷也懂些医术，特来与你们一同诊治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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