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怀初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开始是漫天大雪,梦的尽头是熊熊大火。
他在雪里跋涉,很久很久,久到双腿没了知觉,视线模糊。
他一头栽倒,无论怎样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意识开始游离的时候,额头忽然感受到一丝暖意,他追逐那点暖,舍不得撒手。
再睁眼,怀初发现自己站在壁炉前,火烧得很旺,噼里啪啦。他蹲下身,盯着那簇明亮焰心,凑得更近,最后,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
“小容儿!”
背后蓦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喜悦又欣慰,带着很大的满足。
怀初回头。
他前面站着三个人。
一位年纪稍长些的男人,看上去很高兴,伸手环着身旁的妻子,两人低头逗着襁褓里的婴孩,笑声不断。女人身旁站着一位看上去十来岁的少年,少年微微抿着唇,右手垂在身侧,紧紧捏着,有点局促的样子,眼睛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襁褓里的孩子。
襁褓里的孩子被逗得咯咯笑,不一会,伸出藕节般白嫩光滑的小手腕,稚嫩的小指在空中抓个不停,也不知道抓什么,抓不到,咿咿呀呀的软糯声音变得委屈,张嘴就要哇哇哭。
少年紧张得不行,离得近了些,紧紧攥着的右手忽然伸出一指,轻轻勾住了小婴儿潮乎乎的软烫手心。
哭声噎在了细嫩的嗓子里,注意力被转移,小婴儿这才注意到身旁围着自己的还有一个人。乌黑的眸子盯着少年看了很久,忽然又咯咯笑了起来,明明没什么力气,小手攥得却牢,这会拼命往自己怀里扯,固执得很。少年移不开视线,顺着自己的弟弟,伸手给得更多,拇指擦过弟弟柔软温热的脸颊,忍不住嘴角微扬,轻轻说了声什么。
“小容儿也喜欢聿儿……”女人瞧了眼身旁的大儿子,一双明媚的眼里全是疼爱,低头哄着怀里的小儿子,“哥哥!这是哥——哥——小容儿的哥哥!”
怀初走得更近,想看得更清楚。
他想看看,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孩子,到底长什么样……
突然,一直低头注视着自己弟弟的少年抬头,皱眉望着缓慢靠近的怀初。
怀初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慌慌张张刚想开口为自己的冒昧道歉,就见少年的面容忽然柔和起来,微微一笑,张口对着怀初轻声唤道:
“小容儿。”
怀初睁大了眼,来不及反应,猛地后退几步,没有防备,一下跌坐在地。
见状,那名的少年眉头皱得更紧,所有的画面倏忽不见。
最先消失的是襁褓里的孩子,女人的容貌突然苍老,泪痕满面,嘴里大声呼喊孩子的小名。接着是年长的男人,急剧后退,身影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轰隆一声,怀初骤然回神,扭头——
壁炉里的火烈烈燃烧,越烧越旺,最后,火焰冲破屋顶,怀初呆呆抬头,巨大滚烫的火舌从头顶向他狠扑下来——
“小容儿!”
那名依旧站在原地的少年一双眼绝望凝视着他,右手就要向他伸来——
“怀初!”
医疗器械发出一连串的滴滴声,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入目惨白,怀初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脑中像是经受了一场无情风暴,睁眼的瞬间,疼得他掉眼泪。
泪水淌下,被略带粗糙的指腹温柔拭去。
有人贴着他的耳朵在说什么。
“怀初乖,不疼了。”
是钟聿。
怀初眨了眨眼,想要转头看看就自己的金主……
太不容易了……
估计这是金主第一次包养这么多灾多难的omega吧……
怀初想了几秒,怎么都转不过弯来,之前做的梦都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无尽疼痛的废墟。
“有没有止痛剂?”见怀初太难受,钟聿转头对江蘅说道,“给他点止痛剂”。
江蘅还是第一次见钟聿这么在意一个外人,看了眼怀初脸色,调了下点滴速度,解释道:“麻醉过去后,这是必须要经受的,只能忍。”
钟聿抬手按了按眉心,闻言只是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江蘅犹豫片刻,想了想说道:“钟少,您要不也躺一会?”
“刚才给怀初输了太多的血,您需要休息。”
怀初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快速检测了血液匹配后,钟聿的血型正好可以给怀初输血。虽然进一步的匹配度细节还未检测出来,但是人命关天,梁蘅也不知道怀初能熬多久,钟聿却没有犹豫,直接就给怀初输了两次血,加上一晚上没有闭眼,这个时候的钟聿脸色不是很好。
病房里很安静,怀初的哭声有些吵。
钟聿发现自己分不出多余的心思给梁蘅提出的建议,闻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去,略点头就继续低声哄人。
怀初哭个不停,泪水沾湿了钟聿的手,让他心里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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