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捡o（五）（1/2）

这次事情以后，木邬就辞职了。黎高扬希望他在家里养身体，他也照做。

他没拿到便利店的工资，老板一脸坚决，说没满一个月，就是没有工资。木邬只能忍气吞声，也无力去争取。老板给他送了一盒午饭，他还低声说谢谢。好像这段时间的付出就值这个价一样，但是这是规定，他只能对此“感恩戴德”。

木邬自己很清楚，昏倒不是因为工作。他希望自己能为黎高扬做点什么，哪怕是最俗的——给他赚钱。从小到大，木邬身边的人都告诉他金钱的重要性，活着可以没有爱，但是不能没有钱。然而木邬发现，钱来得比爱要简单许多，因为赚钱的渠道总是有的，但是让自己理解黎高扬的爱（或者让黎高扬理解自己的苦心）几乎是不可能的。木邬只是选择了唯一可能的选择，就像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所说的：

“因为我太差劲了，本就不该得到幸福。”

黎高扬一直以为木邬干的是日结的活儿，他也没怀疑拿笔钱的来历，即使是木邬给他说老板给他奖金，他也以为是真的。

木邬心想，这样也好。

木邬想用那笔钱去探索黎高扬的欲望，他费尽心思，却一无所获。他们去购物，去逛街，去吃喝玩乐，黎高扬都坚持自己掏钱——这人不给木邬报恩的机会。

木邬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花钱，我也能挣钱了啊！”

黎高扬说：“你应该把钱存起来，以后还要用，我都是个大人了，不需要你帮我付账。”

木邬只好点头。他的心思飘忽不定，目光落在后面灌木丛的植物上，嫁接的观赏植物有种异样感，上面是红叶子，下面是绿叶子，新生的红叶子皱巴巴的，像是得了早衰症一样。

“怎么了？”黎高扬问。

“没事，我就是……想要……想要你开心。”木邬吞吞吐吐地说。

黎高扬笑着对他说：“你身体好了，能一个人过得幸福我就开心了。”

木邬点了点头，努力地笑——虽然这种勉强的微笑看上去很是糟糕。

木邬还是恍恍惚惚的，他接受了自己无能为力的悲惨性格，也将那种无人知晓的不幸视为合情合理的日常。这些东西是他的成长环境赋予他的，卑微和忧虑已经变成了他的树根，病态地扎入心口。

木邬是“长歪的盆栽”，但是黎高扬的爱可以救他，哪怕这种爱十分虚幻，也能救他。他希望自己有用，哪怕是用腐烂的叶子去温暖他的爱人，也好。

有天晚上，黎高扬会问他：“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木邬点点头，答道：“嗯。”

只是因为这样能让黎高扬欣慰，黎高扬的欣慰就是木邬的幸福。

黎高扬双目明亮，永远暖暖的，他没有私心，没有别的欲望。木邬望着黎高扬，就像望着求而不得的神像。他发现自己的“意外之财”用不到点子上，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冲动的决定，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东西能给黎高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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