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邱老师最后还不忘交代他们千万不要影响到补课们的学生，大概高三学生在大家眼中都是易碎品吧。

段颜满口答应，看着邱老师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之后，转头向榆桉挑挑眉：“桉桉，我们走。”说完，就去拉榆桉的手腕子。

对于拽手腕子的行为，榆桉没有表现出排斥，段颜就这样拽着他慢悠悠地走着，心里美得冒泡。不禁幻想以后，他可不止牵榆桉的手腕子，还要扣着手一起走。

“桉啊，去百草园，”段颜晃了晃榆桉的手腕，“这大白天的，我们一起去钻钻小树林。”

榆桉可没有傻到不懂钻小树林是什么意思，段颜一向没皮没脸、没羞没臊，榆桉差点被他刚回来那会儿过于小心翼翼地说话方式给欺骗，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才一天不到就原型毕露。

“叫百草园这个名，你也好意思进去钻小树林。”榆桉可想不接他的话茬，大概是这园子的名字来源搞得他不太想去开这类玩笑。

段颜咂咂嘴，想到当年这园子还是学校以前一位副校长起的，那老头平日里不怎么管事儿，就爱研究中国文学，还热衷于给学校各个建筑起他喜欢的名儿。这百草园采自是某位先生的散文，而学校里的四栋大教学楼则分别取了四大书院的名头。现在想想这名起得还真有先见之明，谁还会去这园子里胡几把乱搞。

“新一代青年，在追求自由平等的爱情途中偶尔大脑发热，先生大概不会怪我。”段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点都不虚的拉着榆桉已经握的有些发烫的手腕往园子里走。

名字叫百草园，里面还真是什么都有种，毕竟Y市的气候适宜种挺多的绿化植物。段颜记得榆桉以前最喜欢里面种的几株银杏树，特别是到了秋天就隔三岔五的跑去看叶子变黄没有。

现在是初秋，百草园的银杏叶还没有完全染上秋天的颜色，只有零星几片提前入了秋。青黄相染的树冠，也是别具一格。

“桉桉，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等我升入高中部，我要秋天陪你一起来看银杏吗？”段颜把榆桉带到树下。

榆桉当然记得这个约定，其实段颜还说了很多很多等他也读高中之后要陪他一起做的事情。最后因为段颜自己都不知道的安排而打破了这些约定，榆桉其实是有生气过的。他本来以为这些事情很难再重新提起，这就像是一团腐败在记忆里的东西，但是段颜却这样直接地挖出来。

“嗯，”榆桉有些喉咙发紧，“你有说过。”

蹲下身，段颜从地上拾起一片完整漂亮的黄色银杏落叶，转起身道：“那时我打电话、发短信，你都不回我，我以为你生气了，也不敢再联系你，想等你气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你生病了。”叶子在手里转了几圈，段颜把它递到榆桉面前。

接过叶子，榆桉也想起八年前段颜准备去美国的那几天，他突然病了，最后那几天没有见段颜。但是他有和颜阿姨说过他生病的事情，榆桉以为段颜早就知道的。

榆桉看着叶子一言不发，段颜接着说道：“我妈怎么可能在那时候告诉我你生病的事情，一旦说了你觉得我还会乖乖地走吗？”

在段颜的记忆里，榆桉其实极少会生病，一年也就偶尔一两次会小感冒。他记得最深的就是榆桉七岁那年，榆桉的妈妈徐阿姨和尹叔叔离婚，等徐阿姨真正的离开榆桉之后，榆桉突然连夜发高烧。段颜去家里陪他的时候，问他徐阿姨怎么不在，榆桉说是他不让爸爸和保姆告诉妈妈的。当时五岁的段颜不知道为什么桉桉要这样做，桉桉不跟他解释。

后来在他知道自己要去美国，他想了无数个开口的方式，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那个夏末的傍晚，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孩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许久，最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去吧。”话音刚落，段颜也看着他，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掉。榆桉哄了一晚上，却都没有说一句让他留下。

榆桉以为他狠得下心，结果最后还是病了，像是个魔咒般的。他想段颜怎么会知道那句“你去吧”，第一次说的时候是在妈妈小心翼翼地问他关于她和父亲婚姻的事情，而第二次就是对着段颜说。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仿佛是在僵持着什么。直到段颜先回过神，想起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如此。伸手在榆桉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桉桉你等会儿再愧疚，现在我要带你去看的东西才是我真正想给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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