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我曾想过脸上这块像被兽爪撕裂的胎记会以何种方式消失。

——譬如激光消除，又或者植皮覆盖，再不然出现一款遮瑕极好又不伤害肌肤的化妆产品也行。总之让它彻底消失，又能让我早已长开还不算吓人的真实面貌展示在众人面前。

它自我左耳垂下方几厘米的地方蔓延上扬，至颧骨处折返，蜿蜒了一圈，看起来很像不等边的三角形。也跟妈妈说的那样，好像一个画歪了的红色爱心。

它伴随了我二十二年，也在二十二年后某天晚上终于有了改变。

我握着并不锋利的刻刀往它身上加了几条不规则的线条，钝痛灼烧感很快侵蚀了大脑，耳边竟响起刚才伍康成的声音。

他说，你以为你叫无厌就没人讨厌你了吗？

还说，你啊，到哪不都一样？反正也不招人待见。

最后说，还做梦呢？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谁会喜欢你？

他说的都对，我一直在做梦，不管是余灏、韩宜柏还是在他身上，我做了好长的一场梦。

梦里他们的脸都隐在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们，也以为他们看不清我。但其实他们一直都记得我的脸长什么样，不是他们在欺骗我，是我一直在欺骗自己。

所以脸上的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攥的更紧，拉着刻刀划开红色的表皮渗出更加深红的血肉。

大家都讨厌我，这我都知道。

我怎么会忘？从记事以来，附近的小孩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妖怪来了’，班上的同学还笑我的胎记会传染给别人，同桌更会画好‘三八线’拿圆规的尖头扎我的胳膊肘……好像除了爸爸妈妈外，就连学校的老师也会拿我脸上的胎记打趣说笑。

我是病毒，只因为我脸上有一块狰狞的胎记，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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