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10.

白嘉时是被成遥拉去吃饭的，吃完了也没回宿舍，直接往操场上走。

六点多钟，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到操场上等着了，挑了自己阵营里视野好的位置直接席地而坐，三三两两地谈笑聊天。

成遥小心避开人群，钻来钻去，眼尖地找到用白色粉笔在地上写的“音乐”两个字，大喇喇地盘腿坐下了，朝白嘉时招手道：“学长，这边！”

白嘉时过去挨着他坐了，学他的样子盘着腿。他们的阵营比较靠后，跟小山丘挨得很近，他本身很招蚊子，特地穿了条长裤，还带了件外套，怕晚上天一黑蚊子就跑出来了，咬得满身包，手腕和脖子上涂了点驱蚊水，风一吹凉凉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坐着，成遥能够闻到他身上混着薄荷味的香气，随着温暖的泥土青草气息一起流淌在周边，清冽又柔软。

白嘉时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成遥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开口。相反，他很爱这种沉默的氛围，如果没有人在更好，不需要用大脑思考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不需要调动声带，不需要做过多表情。

真好。

他在家的时候就很喜欢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不坐沙发，偏要坐在小小的一方地毯上，面前是矮矮的茶几，白嘉时就在上面摆一本书看，有时把电脑拿出来写论文或歌词，手边的杯子里会装着咖啡或者牛奶，或者混到一起做成拿铁。

他要是有空，一般会从清早开始，工作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写写玩玩，耳边的声音一变再变，窗外的景色也一变再变，一直待到晚上。

成遥偷偷看了一眼白嘉时，见他没反应又光明正大看了一眼，然后确定对方正在专心发呆，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睛都不眨，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白嘉时的手臂被轻轻碰了一下，他下意识把脸往那个方向转过去，眼神却是过了一会儿才聚焦起来，缓慢地“啊”了一声。

成遥声音温和，带着些许好奇：“学长，你在想什么？”

这一句话足足在白嘉时脑子里待了快半分钟才被他消化理解，垂下眼睛答道：“没想什么。”

成遥也不在意，他看了一会儿周边逐渐多起来的人，声音也越来越嘈杂，跟几个认识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又把目光粘回正在看手机的白嘉时身上，才想起来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还没跟白嘉时交换微信。虽然说只要去前几天微信里建的军训群组里找到加上就行，但他还是想面对面地找他要。

“学长，”成遥把扫描打开，“加个微信？”

“哦，好。”白嘉时见状找到二维码，把手机伸过去，不解地问，“群里也有我，怎么没加？”

成遥手机“滴”地一声，低着头忙点申请，把备注写了白嘉时三个字，备注全名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就连父母也是如此，又看着白嘉时通过了申请，才开口道：“忘了。”

白嘉时看着会话列表里又多了一个新的对话框，就放到一边没再管，“哦”了一声。

七点多钟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围了操场一圈的路灯早早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小小的一片区域，今夜无云，月亮弯弯的，散着柔和的光芒，遥远地挂在天边。

沈欣桐领着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走过来，手上还抱着一袋子零食，看见他时加快了脚步，站到他身边问：“这么早啊？”

白嘉时摇摇头：“也没多早，就坐了一会儿。”他和成遥快七点钟的时候才来的，算上来最多只坐了二十分钟，电影则是在七点半开始，跑道边上在下午就架起了幕布，桌子上摆着无线投影仪。

沈欣桐把手里的零食袋子放下来，却没坐下，白嘉时以为她嫌地上脏，想了想把自己腿上搭着的外套铺到地上，也没心疼，随口道：“坐么？”

沈欣桐忙拎起来把沾上的一点尘甩掉，又递回去：“别别别，我不坐，刚吃完饭呢。我一会儿站到后边儿去。”

白嘉时“嗯”了一声，把衣服收起来。沈欣桐拎起袋子，问：“零食要吗？我自己带的，给你们分点儿？”一边说着，一边在袋子里翻起来，塞给他两包薯片和一袋子散装糖果。

白嘉时对零食不怎么热衷，但沈欣桐不等他拒绝就塞了过来，便只好收着。他抱着零零散散的东西不好起身，说了声谢谢，身边一个声音忽然传来：“谢谢学姐！”

沈欣桐顺着声音看过去，成遥仰着头乖巧地露出一个笑，从她的角度来看有点点可爱。沈欣桐忍不住逗他：“我给你白学长的，你说什么谢谢呀？”

成遥摸了摸鼻子，说：“学长这么好，肯定会分给我的嘛，零食是学姐给的，当然要说谢谢啦。”

沈欣桐笑起来：“那你问问你学长愿不愿意分给你。”转身走之前又对白嘉时补了一句，“不够找我要啊。”

白嘉时又说了声谢谢，目送她的背影，一转脸就看到成遥希冀的目光，他想了想，把手上捧着的递过去：“要吗？”

成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却只拿了一个蜜桃味的棒棒糖：“要这个。”

白嘉时诧异：“就这个吗，不多拿点儿？”

成遥把糖拿在手里，说：“学姐给你的呀，又不是我的。”

白嘉时将东西放到两人面前，把自己的手解放出来，迟疑着说：“你可以分给你的朋友们，我不怎么吃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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