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天（1/2）

利是那种能一头扎进书里废寝忘食的人。小半天的时间，他们都呆在图书馆里。利一边找书一边看书，多数与他的专业领域相关，还有不少论文杂志，甚至一两本科学家名册。卡洛则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利在检索台上查询，他就顺便看看最近一座书架上的读物，利找到书看起来，他就也随手拿一本入眼的，在一旁的桌边坐下来。

一连几个小时，他倒也从不厌倦。一是只要和利呆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二是他自己偶尔也能发现一两本感兴趣的书。以及，图书馆里安静舒适的氛围，对不常光顾的他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利有时候会从书海里转移注意力，回头看看他在哪儿，这就足够了。

下午时分，两人从图书馆里出来，利手里抱着借来的五本书，其中有两本又大又厚。卡洛也借了一本，翻了十几页尚觉不错，虽然他并不确定自己回家之后还会有心思去看。

他抬头望天，两眼一酸，打了个喷嚏。

“祝福你。”

“谢谢。”

他转头看利，在书堆里集中精神泡这么半天，他也没点乏累的样子。精力真好啊。

“这些你打算多久看完？卡洛指指他怀里那一摞。

“也没多久，一两个礼拜吧。我去东岸之前肯定解决了。”利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书，“有些只需要做个笔记，抄录点片断，用不着一字一句地整本啃完。”

卡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们步上一座人行天桥，脚下车辆奔流不息，汇入城市腹地。冬令时白天较短，太阳已经在海平面上方不远处，洒下金橙色的光，准备好随时一跃而下了。利转头望那斜阳，卡洛就望着他，捕捉阳光在他碧蓝的眼睛里燃起的绮丽色彩。

“讲个笑话吧。”利忽然回过头对他说。

卡洛两手拿着书负在背后，转了转眼珠子。

“番茄爸爸、番茄妈妈和番茄宝宝走在街上——”

“《低俗小说》。”利眼里闪过兴奋，没等他说完就脱口而出，“我知道这个。”

卡洛抿起嘴唇，接着想。

“为什么宇航员不回家找妻子？”

利盯着他，又撇过头独自沉思了一会儿。

“因为他需要他的个人空间（宇宙）。”他说着就笑起来。

卡洛也笑了。他点点头，又开始想。

“最后一个。”他说。

“达斯.维德怎么知道卢克.天行者给他带了什么圣诞礼物？”

利皱起眉头看着他。卡洛仿佛能看到自己的问题在他脑海里掀起一场思维风暴。

“你没看过《星球大战》吗？”

“看过。但是安纳金倒戈之后的剧情我就不关心了。”

“嗯，我也最喜欢安纳金.天行者。”

“但是卢克.天行者为什么要给达斯.维德带圣诞礼物？”

“他俩好歹是父子。”

“你见过儿子给父亲圣诞礼物的吗？”

“没见过。所以答案是什么？”

利抿紧双唇，陷入沉默。

卡洛看他一脸仿佛冤屈不得伸张的表情，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利说。

卡洛继续笑。

“你笑什么？你过来。”

卡洛一个箭步与他拉开距离，这下利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给我过来！这笑话太愚蠢了。”

卡洛摇摇头，接着笑，一边躲闪利好不容易腾出来想要抓他衣服的手，尽管下一秒他就不得不把手收回去，抱紧他怀里那摞摇摇欲坠的书了。

“卡洛.艾德里安！”利追不上他，于是敛起笑容，冲着他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

几个路人都回头来看他，他也不在意。

卡洛在他前面不远处倒着走，仍旧笑嘻嘻地看着他。他喜欢利假装愤怒的样子。

过一会儿，傍晚的天空就呈现出壮丽的美。再过一会儿，华灯初上，星星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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