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溃败（1/2）
卡洛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利的导师康宁汉。他心头一紧，情况变复杂了。他早就听利说过这位导师，但始终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深浅没个底。康宁汉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利？此刻卡洛看到他的反应，觉得那影响至少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概述的。
“安德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命悬一线的时候，康宁汉却温文尔雅地说。
“你离开学校了吗？然后加入了联邦调查局？”
利犹豫了一瞬，正准备开口，守卫队的其中一人却抢在前头：
“博士，即便是你身后这个人，也不再是联邦调查局的一员了。”
那人所穿制服与他人不同，气魄也高人一等，看起来是队长。他的视线绕过康宁汉，锁定伊利亚撒。
“伊利亚撒.切尔弗雷克。一年前没有杀了你，真是我们最大的失误。”
“布莱克，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伊利亚撒冷冷地说，“你们犯下的失误可远不止这一个。好了，现在，把枪放下。”
那个叫布莱克的人无动于衷，自顾自继续说道：
“如今你重返此地，还带了两个得力帮手。你对基地的制度与结构了如指掌，你知道怎么在最短时间内直取目标，你还知道计划完成前，谁不能轻易死去，所以应该劫持谁做人质。”
他忽然悲伤地叹了一声，可紧接着又微笑起来。
“但我想提醒你，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天启’已经完成了。”
卡洛感到心脏猛跳起来。他和利同时大喊：
“‘龙鹰’！”
“等等！”
枪声“砰砰砰”连着响起来。布莱克不分敌我地朝伊利亚撒和康宁汉开枪，另一名守卫队员朝卡洛和利开枪。布莱克话音刚落，利与卡洛就同时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但利的注意力即刻转向了康宁汉，卡洛大声咒骂，冲上去抱住他往一边伏倒。下一秒，他们同时站起来，只看到布莱克和那名守卫队员已经死了。
利倏地转身，朝康宁汉跑过去。
卡洛奔向布莱克的尸体，从他身上搜出更多弹药，以及伊利亚撒所提到的密钥装置，他们需要此来打开所有的紧急出口以撤退。此时，伊利亚撒背靠在墙上，冷汗正从他额头上涔涔流下来。他的肩膀上中了两枪，身体稍微往下滑就在背后的白墙上拖出一道血痕。利就在他旁边不远处，单膝跪在康宁汉身边。他们在仓促地低声交谈，但卡洛赶过去时这场交谈已进入了尾声。康宁汉的胸口和颈肩部中了四枪，卡洛只听到他气若游丝地说：
“……我想……我需要……能来阻止我……”
有一会儿，利跪在尸体旁，一动不动。
卡洛与伊利亚撒对视了一眼，目光扫遍实验室，立刻在最里面一排玻璃视窗的药剂柜中看到了核心系统。那是一套完整的可随即生成基因病毒的设备，以及一列盛在试管中都的病毒母体样本。卡洛握紧了手中的密钥。找到核心系统并非难事，难的是将它运输出去。他回过头去看伊利亚撒和利，确认他们已经准备就绪。
就在这时，伊利亚撒神色骤变，猛地站直身体朝核心系统的方向举枪。卡洛回头只看到刚才一名缩在角落里的研究员冲向那药剂柜。
“砰！”
一枪射中研究员。
“砰！”
又一枪，打烂药剂柜的锁。
就在卡洛准备冲过去、夺取核心系统的时候，伊利亚撒再度举起枪，瞄准核心系统。
“你干什么？”
卡洛一下子停住脚步，大惊失色地看着他。而伊利
亚撒全神贯注地盯着枪管，对他置之不理，即便他的手臂因为受伤而止不住地发抖。下一刻，子弹射出枪膛，但卡洛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臂猛地往下一按。一枪射偏，伊利亚撒大骂出口，挣脱双臂就用枪托狠狠砸中卡洛的额角。卡洛闷哼一声，立刻就感到黏糊糊的血流下来了。但他不甘示弱，一拳击中伊利亚撒的腹部，直把他打得背脊猛弓起来，浑身一阵痉挛。他感到怒火中烧，一击远不足以发泄。于是他不容许伊利亚撒喘气，揪住他的领子又给了他一拳头。
“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伊利亚撒坐倒在地上，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接着毫无预兆地，举起枪瞄准卡洛。
与此同时，利的枪也瞄准了他。
“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回去，就让我完成我的使命。“
“使命？”
“这本来就是场交易。”伊利亚撒的声音像生了锈，但每个字都很清晰，“梅瑞尔答应我会协助我报仇，毁掉这一切，从麦哲伦教授和他的实验室开始。”
卡洛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为你的妻子报仇？”利问。
伊利亚撒苦笑一声。
“一年前，他们发现了我，就杀了我的妻子。你知道用的是什么吗？”他声音发颤，“就是‘天启’，它的半成品。病毒作用更缓，死亡时间更加漫长，而我被迫目睹了整个过程。
“可是她……她相信自己成为试验品也是为‘预言者’作出贡献，因此无怨无悔。
“更令我心痛的是，她如此热爱自己的组织，却不希望我有同样的遭遇。她知道我有着与她不同的抱负，并且支持我的选择，即便那与她自己的理想相龃龉。在她生命的最后十个小时里，我们被单独关在一起。就在那段时间里，她给了我触发紧急疏散系统的密钥。”
卡洛低头看着手中的装置，数字键可供输入六位密码。
“只有一次机会，否则整座基地会封锁。”
“‘龙鹰’。”利正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为情绪所影响，可那无济于事。
“眼下的形式你不可能赢过我们。如果你执意阻拦，我会开枪。”
卡洛忽然感到一阵悲凉。
他知道，利的威胁将毫无作用。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还意识到利也知道这一点，他一开口就有了自知之明。伊利亚撒的神情——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因此利的语气近乎恳求：
“活下去。只要活着你就有办法复仇，用更好的方式。”
伊利亚撒笑了笑，对他说：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没有更好的方式。”
他站起来，举枪瞄准药剂柜。
“等等！”
就在那一瞬间，“突”地一声，不像是枪响。伊利亚撒却跪倒在地，露出了比中枪更痛苦更惊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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