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三人行（1/2）

伸往内陆的公路在海湾北部分岔。东北方向分支的匝道上，一辆银灰色奔驰越野车打着双跳靠边停泊。从后视镜里看到吉普靠近，车子的主人开门下来。月隐星阑，太阳没完全升起前，早晨的空气冷进骨子里。“龙鹰”裹着一件薄薄的羽绒外套，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形成一团转瞬即逝的白雾。

卡洛将车子停在奔驰后面，下了车，将钥匙放在右前轮上面，确保位置足够隐蔽，但又伸手一摸就能找到。

“不带着吗？”利从副驾驶小心地开门。

“梅瑞尔会来把它开回去。”卡洛说，一边拍去手上的尘土，“这车虽然老，我还不想它被公路巡警拖走。尤其里面有这么多违禁物品。”

利点了点头，下车关门，和他一前一后绕过车头朝伊利亚撒走过去。远离吉普的时候，他再度确认自己带上了枪。

“你不会想带上它的。”

伊利亚撒侧身靠在驾驶座的门上，点燃一支烟。他的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落在利身上，倒没显得惊讶。卡洛警惕地注视他，只见他盯着利看了会儿，接着把视线转向他，又转回到利身上。

“什么意思？”利问。

“进基地前的安检格外严格，什么武器都带不进去的。你们要么把东西放在我车里，要么在我抽完这根烟之前，放回自己车里去。”

卡洛和利同时皱了皱眉，面面相觑。本以为不穿上显而易见的护甲已是最大的让步了。

“没有武器……”利犹豫地说，“怎么——”

“路上我会讲明白的。”

伊利亚撒深吸一口，火苗飞速往烟尾侵灭过去。卡洛打开后座的门，发现座位上放了三套衣服。其中两套分别为黑色与灰色西装，灰色的那套较为正式，包括了领带、领带夹与袖扣。还有一套是黑色POLO衫加白色外套，看起来是基地员工制服。黑色上用金色、白色上用深蓝色，在胸口位置分别印有赛木法尔的标识与字样。那设计老套过时，似乎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就没有更换过。

卡洛将三套衣服叠在一起放在最右侧的座位上，上了车。利随后跟上，坐在他旁边。伊利亚撒吸完最后一口，将烟按灭在车身上，然后也钻进车子里。他系好安全带，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惊讶？”

卡洛通过后视镜回视他。

“是的。”

“我去你家那天，你的表现颇为有趣。”

伊利亚撒发动汽车，同时将目光瞥向利。利转头看着卡洛，表情一头雾水。而卡洛，继续盯着伊利亚撒。

“我问过梅瑞尔，她告诉我不用担心。但看她那个不确定的样子……”伊利亚撒笑了一声，“所以在一些调查之后，我做了两手准备。”

汽车开始移动。

“你们大概也猜到我的计划了。基地以环状分为四层。我将以人力资源主管的身份带一位‘教授’及他的‘助手’直接进入第四层。由于‘预言者’组织内部严格的等级制度，不出差错的话我们的伪装在第四层之前不会暴露。说真的，你的‘朋友’来完成这项任务反倒胜算更大些。另一方面，‘助手’很可能在第四层之前被拦下来，危险性也小些。”

卡洛怔了一瞬，脸色骤变。

“你让他冒险扮演‘教授’，而我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助手’？”

“这不是谁的能力强——”

“我不在说能力的问题，是风险——”

“——而是谁更适合的问题。”伊利亚撒提高声音。

卡洛绷着脸，抿起嘴唇。

伊利亚撒继续说

：“他身上有书生气，而你没有。”

卡洛冷笑一声。

“那你怎么不在这里就把我放下呢？”

伊利亚撒瞥了他一眼。

“让我和他两个人去——我倒是乐意停车，你能乖乖下车吗？”

卡洛没说出话来。

车厢里一阵沉默，气氛剑拔弩张。他们交谈的同时，太阳缓慢从东方升起，但大部分时候都被厚厚的云层盖住了。

“没事的。”利忽然说。

他伸手握住卡洛的手，然后又松开。卡洛转头看他，对上他的视线。利的脸上有意味不明的笑容，携着一丝促狭却又十分亲切。

“别担心，我会让我的‘助手’紧跟随我左右的。”

他的声音沉静如水，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掌控之中。仿佛这场对话从未有过中断，而他正接着长达几十分钟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卡洛想感到不安都很难了。

利问伊利亚撒：“获取目标之后，我们怎么撤退？”

“夺取守卫的密钥，触发整座基地的紧急疏散系统。每两层之间的隔离门会在同时全部开启，我们趁乱冲出去就可以。说到这个——”伊利亚撒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从副驾驶座位上的黑色公文包里抽出两份文件，向后座递，“解决外层的安保人员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但负责主实验室的是一支隶属‘预言者’高层的五人精英队伍，全员军队出身。马库斯.霍华德就是前成员之一，”他看了卡洛一眼，“‘退休’之后被派去监视麦哲伦教授。”

卡洛和利一同翻阅着文档，一边把自己与马库斯的相遇和利大致回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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