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仙观（2/2）

那少年的姿势分明像是在护着什么东西，大约是很宝贵的东西吧，才会这么珍而重之的贴在心口处，叶涟舟帮他把斗篷扯盖到他的肩头，视线掠过他虚虚拢在一起的双手中，不由一滞。

他虽视若珍宝的护着，可少年的手中空无一物。

叶涟舟微不可闻的叹气，这少年大约也是个可怜人吧。

老乞丐回来时，叶涟舟正看着真泠出神，听见门开了，便回过身来。

老乞丐看到叶涟舟居然还在这里，不可谓不惊讶的，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合上两扇门之后，便慢慢走了过来。

“公子，这是...”他一眼看到了那依偎在叶涟舟身旁，独自沉眠的少年，于是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两眼。

叶涟舟悄声比划了噤声”的手势，又回首看了看没有动静的少年，微微摇了摇头。

老乞丐在尘世里摸爬滚打久了，见多了无法言说的事，一眼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便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也好，神仙观里难得这么热闹。”

那老乞丐还想再说些什么，抬眼看见叶涟舟已经轻轻阖上了眼，便也作罢。

第二日，三人是被神仙观外吵吵嚷嚷的人声惊醒的。

真泠手里紧紧拽着那片衣角，闭着眼睛往斗篷里蜷了蜷，半个脑袋都蒙进了衣服里，他迷迷糊糊的嘟囔出声：“好吵。”

他明明是个少年人了，这话却说的十分孩子气，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骄纵，任谁也想不到昨日在雪道里初见他时，竟与今日判若两人。

老乞丐已经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对叶涟舟说道：“昨晚镇上丢了几个孩子，附近已经找遍了，今儿个大伙要去山里找呢。”

他伸长了眼睛透过墙缝往外看，又低声神秘道：“不过听说山里闹鬼呢，不然昨夜就该去找了。”

“闹鬼？”叶涟舟不解。

“是啊，以前镇上来了个云游的道长，不信这个邪要去山上捉鬼，结果被吓得疯疯癫癫的跑出了镇子，嘴里乱嚷着山上有鬼，后来再没人敢去了。”

“那他可怪不得别人。”一道闲闲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真泠抱着斗篷翻身坐起，眼中已经没了刚才的迷糊劲儿，如果忽略他那一肩散了满背的乱发，看起来也很是神清气爽，他嗤之以鼻道：“山上就算有鬼，又没招惹那道士，他平白无故的便要将鬼捉了去，鬼也是有脾气的。”

老乞丐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只是见他说话肆无忌惮，便心有颤颤道：”小公子话不可如此说，鬼神之事，怎可如此轻言。”言罢，他便朝观中的神像拜了几拜，嘴中絮絮叨叨的默念着：“神仙恕罪神仙恕罪。”

真泠从鼻间逸出一声轻哼，只是见他拜那神像倒颇为虔诚，便扭过脸不再言语。

“无论闹鬼之说是真是假，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叶涟舟起身去开了门，见神仙观前确实围了不少村民，而且都是正值壮年的男人，手里纷纷拿着锄头木棍之类的武器，正在那片荒地前议论纷纷，他扭头朝观内问道：“你要随我一起去吗？阿泠。”

他站在门边向屋里头看，观外和煦的晨光恰好洒在他侧脸上，晨曦也贪恋他的容颜，勾勒着那美好的侧颜，将他过于苍白的面孔照的几近透明，好似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于眼前，将他带入风里，变成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在世间再也寻不见。

一瞬间，心如寒风过境，掀起漫天风雪，勾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真泠慌不迭地的站起来，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飞快的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急迫的不成样子：“不可以走。”

叶涟舟惊诧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抓的自己生疼的手，一抬眼便撞入那个少年满是哀求悲痛的眼睛里。

那个少年激烈哀伤的情绪似乎感染了他，叶涟舟心尖一缩，猛然疼痛起来，他茫然的低喃出声，却寻不到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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