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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逸清送方闻回去，电梯只按了最顶层的键。

方闻觉得，他和卢逸清处在封闭空间的次数似乎多得不同寻常，但以前总有无穷尽的言语与呼吸。

可现在，从上车起那一刻，两人中间便只剩沉默张牙舞爪。

看见两列按键中唯一亮起的最高点，方闻就这么发着呆。

显示屏上“9”刚过，卢逸清抬手按下12的按键。

小小的动作，方闻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只剩口腔里残酒的苦味。

是他得意忘形。

电梯在12楼停下，微微的失重感。

门开启，他迈步。

手腕被人握住。

他卡在电梯与楼层的交界，门来回开闭，几番徘徊。

两人一同走出，那只大手很热，一点都不稳，和身后那人恳求的声线一般。

“我明天接你去机场。”

酒意翻涌，方闻眼眶有些热，“好。”

“不准拉黑我，要接我电话，回我消息。”

“好。”

“就算是小朋友也要遵守信用的。”

方闻垂下脑袋，“嗯。”

卢逸清从背后抱住他，不着痕迹的在头顶落下一吻，“明天见。”

电梯开启，又关上。

下午14.40的飞机，是颇有些高下不就的时间点，午饭本只能草草略过，所以俩人吃的是相当丰盛的brunch.

卢逸清和方闻还从没有在太阳下共同进餐的经历。试了一次，很有些居家的温暖意趣。整个上午两人呆在一块，懒洋洋的，不动弹，也不太说话。

送到机场，卢逸清将昨天晚上最后那两句祈使句又重复了一遍，方闻有些难为情，锤了他一拳，“知道了。”

但临走前还是给了卢逸清一个正面的拥抱，和落在耳垂上的一个吻。

17.00在机场大厅见到父亲接他的人。

航班信息查询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方闻原本计划回家休息一晚再登门，没想到父亲的人来得这么急。

黑色卡宴缓缓驶入别墅大门，司机一言不发动作规矩。

进门时李叔笑容和煦，“少爷回来啦。”

方闻换上客用拖鞋，“嗯。”

一进书房，方毅创正翻阅着一本杂志，他算是天赋异禀，用眼强度高且习惯极差，但少年不近视，中年不老花。

“玩够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

“玩够了。”方闻从地上捡起刚刚扔在自己脸上的刊物，发现是三联生活周刊。

“明天去公司报到，从技术部开始，摸透了转岗，一个岗超过两个月，你以后就不用去别的部门了。”

最多十个月，最少两个月，想想在小部门里浑水摸鱼也挺好的。

“平均两个月还是每岗两个月？”

方毅创看了他一眼，“平均。”

得，这下最多最少都是十个月了。

“明白。”

方毅创说要他留下来吃晚饭，他就得留下来。

长圆桌只有一头坐人，另一半空荡荡的锯掉才好。

林凌年过四十，依旧保有年轻时娇俏可人的模样，每次与方闻接触也是怯生生的，可怜极了。她儿子的相貌青出于蓝，俊俏阳光，笑起来又暖又纯，事实上人缘就是极好，还格外讨长辈的欢心。

至于方闻，惯常是面无表情的，但大家管这个叫没什么好脸。

林凌看着方闻的脸色，“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准备的时间不足，让张姨把握着年轻孩子的口味给你准备了点。”

辣子鸡丁，水煮鱼片，凉拌萝卜丝。

茭白鸡蛋。

还好，有青菜香菇，红烧肉，一荤一素。

他有点晕车，现在胃口不佳，餐桌上方毅创一家人其乐融融，一派父慈子孝的动人情景。

“哥，你不吃辣吧，茭白也不吃么，要不夹点鸡蛋，没有沾上茭白味的。”方知尚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大块炒蛋在碗里，“对不起啊哥，我妈她不知道。”

林凌懦懦地道歉，方毅创开口施恩，“你这孩子，在家吃了这么多次，从来也没说过。还是多亏小尚细心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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