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1/2）

秦钧偎着大狗靠在床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都暗淡了下来。

门外有人走近，继而是一阵开门的声响，毕元锡托着托盘走了进来，单脚踢上了门。他没看床边的一人一狗，径直走到了小圆桌旁，把东西放了下来，然后自己也坐到了椅子上，说道：“过来吃饭。”

秦钧没动，毕元锡自顾自地拿起了饭碗，说道：“你不吃也成，你不吃就让你妹妹那个什么先生再多捱两棍子，反正一条腿都打折了，多折一条也无所谓。”

秦钧站了起来，坐在地上久了腿有些发麻，刚走了一步差点没直接扑到毕元锡身上，有些窘迫地稳住身形，坐到了对方对面，黑豹白天被毕元锡踢了一脚，虽然不重，但还是有些怕，亦步亦趋地跟着秦钧，蹲在了他的腿下。

秦钧心里有事儿，食不知味，也没注意到毕元锡破天荒地大晚上的吃起了米饭，还让人烧了道菜汤。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秦钧犹豫着开了口，“你让我跟他谈一谈，让他说出来是谁指使的，毕竟幕后黑手更重要些。”

“不劳您费心。”毕元锡道。

“那你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些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想过了，让你在首都待着你不愿意待，想着回齐州了就好了，又不听话还不搭理人，我是不知道怎么做了，那咱们就复杂的事情简单办，你也别想着干什么别的事了，就待在公馆里，做做饭养养狗什么的，也省心。”毕元锡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慢慢吃，一会儿有人来收拾。”

他说罢，还没等秦钧有什么反应，便起身走了出去。

“我想起来了，你是跟那帮学生一起去首都的那个。”毕元锡又回到了关汪思文的地方，“怎么着？在首都遇到什么能人了？”

“你不必问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便是。”

“成。那就不问了，活剐了吧。你父母住哪来着？四华巷是么？一会儿我让人带过来，你跟父母好生团聚团聚，你们一家三口的肉也够我的狗上吃一阵子了。”

汪思文虽料想到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对方的话还是阴毒的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他梗着脖子骂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关我父母什么事！你……”

“你别同我讲这些没用的，”毕元锡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我知道你们读书的看不起我们当兵的，你讲些大道理我也听不懂。我就是睚眦必报，而且报就要报个痛快。你在这等着吧，一会就能见着人了。”

……

岳剑云：“供得差不多了，说是在首都的大学遇见的一个职员，经常跟他一起参加读书会，枪也是那个人给的。正经的职员哪来的枪，还能教他怎么藏匿，怎么开枪，应该是故意接近他的。不过这个汪先生呢，确实只是个读书的，稀里糊涂的事儿，他不可能闹得清楚对方是哪边的人。”

“睡了么？”

“嗯？”岳剑云愣了一下，继而反应了过来，答道，“刚刚下人去收拾东西，回来说是已经睡着了。”

“让宗麟在首都寻寻那个职员。”

毕元锡走进了后院，站在花园里头先抽了支烟，才转身进了卧房。

秦钧歪在椅子上，姿势有些不自然，却睡得很死。他现在不大愿意也不敢在秦钧醒着的时候来见他，倒不是怕对方怎么样，而是怕两个人吵吵闹闹起来，自己又干出什么事儿来。

毕元锡两手支着椅子的扶手，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瞧着。歪着脑袋睡着的秦钧，从眉眼，鼻梁到嘴唇，都还是那个乖乖巧巧的样子。他笑了笑，把人抱起来带到床上，被皮带硌到了手掌，才发觉对方还穿着一身外衣，索性全脱了下来，把人搂到了怀里。

心脏里缺了那么多天的一个角仿佛霎时被填满了一样，让人舒坦的四肢百骸都放松了下来。现下这种状况，他想讨要什么，人事不省的秦钧都是无从抗拒的，毕元锡用唇蹭着对方的鼻梁，又亲了亲脸颊，想到了早些时候这张脸上滚下来的眼泪珠子，叹了口气。

秦钧直到日上三竿了才醒过来，他坐起身敲了敲脑袋。

他昨晚本来想跟毕元锡“谈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对方说上那么一通话以后，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脑袋便昏昏沉沉地发晕，居然睡着了，连身上什么时候被人换了身丝绸衫子都不知道。

他打开大衣橱，在最里头扒拉到了几件自己之前留下的衣服，换上身走出了卧房。

“你们长官呢？”他拉住一个下人问道。

“秦公子，真对不住，”那下人似乎有些诚惶诚恐，“这我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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