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变（1/2）

毕元锡回到家时，秦钧正趴在后花园那棵光秃秃的海棠树上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被拴着的黑豹蹲守在树底下好奇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快下来。”

“岳副官送了我一个望远镜，还是东瀛造的呢，我看看能瞅多远。”秦钧答道，“还真挺厉害的，我都瞅见凤悦楼的屋顶了。”

毕元锡皱了皱眉毛，拍了下树干，说道：“你就知道找凤悦楼，赶紧下来。”

秦钧见他有些真的要生气的意思，把望远镜挂在脖子上，顺着树干溜了下来，“我都听你的了，让我来我来了，不让我出去我也不出去了，爬个树总行吧。”

毕元锡见他一副乖顺的样子，眼神又柔和了起来，问道：“晚上吃什么？”

“不晓得，”秦钧摇摇头，“伙房做什么便吃什么罢。他……什么时候走？”

“没定。”毕元锡见他又有些惶惶，安抚道，“但肯定待不久，他现在跟我们家老大好着呢，不会轻易生什么事端的，他们的会晤地点也都商量好了，在齐州大饭店，跟咱们扯不上什么关系。”

万砚清之前在政府待的日子比在军中待的长，毕元烨则是笔杆子使的比枪杆子顺溜，二人你来我往的，在舆论上倒是把淮陵联军真的弄得像那么个精诚合作的意思。

“我与毕少帅自皖西战场初次合作，到现在方才知道真的是相见恨晚。”万砚清拿捏着一副真诚的样子。

万砚清今日专程来了毕元烨的小洋楼，与他私下会面，这便不是为着陵州军，而是有些为着他个人的意思了，毕元烨也是高兴得很，“督军抬爱。”

“其实我跟令弟也是有过来往的，”万砚清说道，“他现下不在您这？本还想说打个招呼。”

毕元锡一向不怎么受他这个兄长的掌控，万砚清这么一提，毕元烨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面上倒还是如常：“他自己管着齐州也不容易，这不又去城郊点兵去了。”

“哦？”万砚清眼皮一抬，“他不在？”

“嗯。”

“那便可惜了……本想……算了，也是我‘一己私欲’罢了。”

毕元烨见他跟打哑谜似的，问道：“督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万砚清状似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来齐州做客，令弟招待的也是颇好，记得他府上那个淮州厨子，是我的同乡人，做的一手好菜，我这在皖西待了这么些日子，还真有些想念家乡菜。不过主人家不在，倒也不是很方便，罢了罢了。”

毕元烨听罢，觉得他话里这个“主人家”颇有些刺耳，笑道：“多大点事儿，正好也快到午餐了，他那公馆离我这就这么点儿路，你等着，我让他们去把那个厨子带过来就是了。”

“外面什么动静？”秦钧听着大门口一阵吵吵嚷嚷，从后院走到了前面，问了问旁边的卫兵。

“秦公子，您快回后边儿去。”那卫兵见了他，有些慌神，挡在了他的前面。

“怎么了就……”秦钧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前，毕元锡的卫队长一声暴喝：“我们长官有命令！不准就是不准！”

跟他对峙的人穿着相同样式的军服，肩上的衔似乎还高些，也是不依不饶：“你们长官不是少帅的下属？！耽误了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卫队长现在做的这种事说小是小，往大了说就是抗命甚至哗变，两边都有些骑虎难下，毕元烨那边的人也不想闹大，说道：“不就是跟你们借个厨子，非要搞这么大动静不可么。”

卫队长正欲再说什么，主道上突然来了几辆小汽车，停在了毕公馆门口。对峙的双方都认出了那是毕家少帅的车队，放下了枪。

“啧，干什么呢，”毕元烨脸上有点无光，“找个人找这么久，要不是万督军提出想来毕公馆坐坐，是不是让客人等到晚餐时去啊。”

卫队长敢拦毕元烨的下属，但不能生拦毕元烨本人，更何况毕元锡的公馆本就是个公私两用的地方，他站到了一边，叫过旁边的一个卫兵，耳语了些什么，那卫兵便偷偷向门外去了。

“我弟弟这地方是真不错，听说仿着江南的样式呢，”毕元烨像主人一眼引着万砚清进了毕公馆，“怪不得万督军看得上。”

秦钧躲在门廊后面瞧见了万砚清，一张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前面的人是生面孔，但是自打进了毕公馆便一副很是随意的样子，猜也猜得到是谁了。

“让伙房去准备午餐，”毕元烨吩咐道，“按万督军喜欢的样式来。”

“嗯。”万砚清欣然同意。

阿四：“您胆子可真大，寻刺激么？”

“闭嘴。”

万砚清打着方便的藉口，在毕公馆里探寻起来，毕公馆的卫兵并没有多到几步一个的地步，而且多数在前面，秦钧自从见了万砚清，便跑回到了后院，不知道该如何。

后院没什么动静，燥得他更是有些坐立不安，他披上外衣推开门，冷不丁突然被什么人抓了腰一把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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