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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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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上的人们已经习惯了隔三差五有人到阿吉尔的诊所门口抗议或者恶作剧,不过在阿吉尔搬走之后,这样的活动就很少了。所以今天,当邮差大叔看到诊所门口蜷着个人的时候,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男孩显然和那些热血的年轻人不一样,他用兜帽把自己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身体紧缩成一团,就像一只被遗弃在街角瑟瑟发抖的小猫。

“你……没事吧?”邮差大叔有些担忧地走过去。

听到有陌生人靠近,尤里的身体微微一抖,缩得更紧了。

邮差大叔突然发现这个男孩的兜帽边缘露出黑色的发梢,脑海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恍惚记起之前媒体的报道中,提到被那个心理学博士虐待的孩子,似乎也是个黑发男孩?

难道……

邮差大叔忍不住伸出手,刚要触碰到尤里的兜帽时,自己的肩膀忽然被人从身后按住。那力道之大,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邮差大叔一愣,回过头来,正对上了一个高挑的东方男子那双清冷的眸子。

静先生朝旁边的男孩偏了偏头,冷冷地看着邮差大叔。

“哦,你认识这孩子吗?那就好,我还担心他出什么事了呢……”邮差大叔讪讪地收回了手,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瞄了几眼。

静先生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蹲下来,轻声对尤里说:“我来接你了,尤里。”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尤里这才缓缓从手臂间抬半边脸来。

“静先生也有主人,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尤里茫然地看向静先生,那含糊的声音就像在喃喃自语,“为什么,医生不肯接受我……”

“我的生活方式是我自己选择的。”静先生平静地说,“而你不是。”

尤里似乎并没有听明白,整个人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静先生替尤里重新把兜帽戴好,遮挡住他的面容,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希尔医生接到了阿吉尔的求助电话,早已坐立难安地在她的会客室里等候着。一听到门外有车辆停驻的声音,希尔医生立刻飞快地打开了门,让静先生将尤里放在沙发上。

“克里斯,克里斯,你听得到吗?是我,我是希尔。”希尔医生跪在沙发旁,轻柔地呼唤道。

尤里依然双手抱着头,身体蜷缩,表现出极度敏感的回避姿态。一双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失去了焦距,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地板上。

“放松一点,克里斯,你在这里很安全。”希尔医生轻抚着尤里的背脊,不断用平缓而温和的语气给予他暗示,努力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听我的口令,深深吸气——然后慢慢地,轻松地呼出来。你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会随之舒展,放松下来。”

在希尔医生的安抚下,尤里僵直的身体这才慢慢地松弛了些。他的瞳孔渐渐将目光聚焦到希尔医生身上,终于回过神来,却眼眉一皱,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水光。

“医生他……不要我了……”尤里的声音微弱而纤细。

希尔医生轻轻摇摇头,说:“他没有,你知道阿吉尔是不会抛下你的。”

“可是他说了安全词……一切都结束了……我又是一个人了……一直都是……”尤里伤心欲裂地说。

“其实你心里明明很清楚,阿吉尔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奴隶或者宠物,不是吗?当一个人显然比当一只宠物需要承受更多的伤害和痛苦,你为了逃避伤害,宁愿选择去当一只宠物。可是阿吉尔并不希望那样,他不希望你退缩。”

希尔医生慢慢握住尤里的双手,让他紧绷地弯曲的手指放松下来,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

“主从的协定,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自由’并不是一个安全词,而是一把钥匙,阿吉尔用它卸下了你心里最后的枷锁。从此之后,你的世界再不受任何人制约。”

尤里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是的,他当然明白。曾经他的心智被药物和精神影响而变得混沌,阻碍了自我认知。现在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和疏导,他的神志已经清醒,他深知所发生的的一切,只是害怕去面对罢了。

就像一个失去痛觉的人,即便看着尖刀贯穿自己身体或许都能无动于衷。可倘若他已被治愈,恢复了知觉神经后,尖刀再次刺来,所带来的痛楚与恐惧感,对他来说都是呈几何倍数增加的。这种痛苦超过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尤里宁愿选择放弃自我,继续麻木下去。

当尤里想退缩的时候,阿吉尔果断地否认了他们的主从关系,阻断了他的退路。

“你们的关系并没有终止。”希尔医生说,“阿吉尔不是你的主人,却是保护着你,深爱着你的人。你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和伤害,他都愿意和你一起去面对。”

“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因为我,让医生受伤害了啊……”

尤里想起了在暗无天日的福利院里,那个给与他勇气和希望的小男孩,他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我总是会让保护我的人受伤,我究竟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我……”

“这不是你的错。”希尔医生感觉到了尤里的情绪再次波动,连忙握紧他的手,“这个世界本就是有光也有影,你在黑夜中出生,并不意味着你就属于黑暗。你要相信,我们会牵着你的手,把你带进阳光里去。”

“不,别靠近我!”尤里突然猛地抽回了手,跳起来叫道,“以前是尤里,现在是医生,我会伤害每一个靠近我的人!”

“克里斯?”希尔医生被尤里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是尤里,对,大家寻找的那个奴隶男孩就是我!医生是无辜的,并不是他把我变成那样的,在遇到他之前,我就是一个卑贱的奴隶!”

说着,尤里脱掉衣服,向希尔医生展示在他柔嫩的肌肤上,布满了疤痕增生的印记。

“看看我的身体!还有我后颈的伤疤,那里曾经有一个镶进皮肉的金属环,用来把我像牲畜一样拴着。就像你们在照片里看到的一样,在遇到医生之前我只会爬行,连站都站不起来。”

“克里斯……尤里,别说了……”

“主人早就把我调教成任人踩在脚下践踏,供人取乐、泄欲的玩物。”尤里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沾了些口水,以极其情色的方式抚摸自己的身体,“你瞧,我非常擅长取悦男人。为了服务主人,我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被调教得敏感又下流。”

“停下,尤里……”

“知道以前主人喜欢怎么使用我的吗?他经常把我吊起来,一边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一边用小刀在我身上划。我会叫得很大声,因为主人喜欢听我的哭喊声,和我疼得身体一下下抽搐收紧的感觉。即便这样,我还是会哭着感谢主人,会扑过去舔他的鞋底。听起来多么羞耻,多么下贱,对吗?可是我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如果主人一天不打我,我就会睡不着觉。”

这样的细节,过去尤里甚至没有对希尔医生描述过。他故意说得很详细,很露骨,而且越说越大声,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凄然而残忍的笑意。他的理智已经在崩坏的边缘,他简直就像在用指甲挖开自己的伤疤,把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给大家看。

“尤里!别说了,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希尔医生非常焦急地抓住尤里的手臂,她知道这样的高度刺激再继续下去,尤里的精神将会受到损伤。

“不,让我说,让我告诉所有人!”尤里一把甩开希尔医生,冲到窗户旁,把头伸出窗外歇斯底里地嘶吼道,“来啊,来看看我吧!那个肮脏下贱的奴隶在这里!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

突然,就像琴弦瞬间绷断一般,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咦……我的声音?

尤里惊愕地张大嘴巴尝试着又叫了几声,可是再没有一丝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

希尔医生也惊呆了,她很快意识到,这是情绪极度激动引起的癔症性失语症。这是尤里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行为,他的心理为了维护医生宁愿撕开自己的伤口,可是他的生理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身体为了阻止他,而限制了语言中枢。

为什么会这样?

尤里又惊又慌地捂着喉咙,可是他的声音就像被吸入了无尽的黑洞里,他依然说不出一个字。

让我说话,让我说出来啊!

尤里像是在惩罚自己一般,指甲疯狂地抓挠着喉咙,抓出一道道血痕来。他憎恶自己的无能和懦弱,憎恶自己总是会让保护自己的人受到伤害,而自己却连为他出声辩解都做不到!

“尤里!”

会客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尤里浑身一震。他颤抖地回过头,看到阿吉尔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心间霎时一凉。这个时候,他最害怕见到的,就是阿吉尔。

阿吉尔的头发和衣襟都显得有些凌乱。为了尽快结束审判流程,他甚至放弃了自我辩护。他提着一颗心急匆匆地从法院赶过来,看到尤里看起来很安全,才松了口气。

“等等,阿吉尔……”

希尔医生还没来得及告诉阿吉尔状况,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过来。

“尤里,抱歉我来晚了。你放心,没事了……”

阿吉尔和以往一样微笑着,朝尤里张开手臂,可尤里却摇着头,一步步往后退。

“尤里……你怎么了?”

阿吉尔这才发现尤里的脖子和双手满是血迹,他的嘴巴不断开合着,但没有发出声音。

“是失语症。”希尔医生在一旁低声说,“他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阿吉尔一听又心疼又懊悔,慌忙朝尤里走过去。

尤里的视线渐渐模糊,他看到阿吉尔身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猩红的伤痕。无数锋利的剑芒从远处袭来,阿吉尔站在尤里面前,为他挡下所有的侵袭,以至浑身伤痕累累。

不,别过来……

尤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惊恐地一直退到墙角,跌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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