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李文曜从过滤嘴里嘬了几口，破碎的爆珠流出的液体是淡淡的薄荷味。他躺了一会，才皱着眉把烟点上。他的面庞被打火机跳动的火焰和显示屏幽蓝的光映得忽明忽暗，衬得眉眼愈发深邃。李文曜随手把火轻轻甩到桌子上，手很放松地搭在扶手上，眯着眼抽了一口，心情有点复杂。

当然不只是因为他已经连跪四把。

虽然李文曜并没有表现出来，可他自己明白，感到尴尬和无所适从的并不只是姜浩初一个人。姜浩初在他面前不一样，李文曜也不是丝毫没有察觉。他早知道，只是一直没往那方面想。

可惜这种事大多都经不得想，不去深究倒罢了，真要较真起来那可真是件件透着不对劲。他心想，这么想真怪不得自己，姜浩初那个行为换谁都得怀疑。

男孩子之间本就少用这种形式来表达感情。更何况那画实在太细腻了，很少有男生能对同性观察得如此细致。这和学美术的同学把朋友画成漫画玩那种还不一样，倒有点儿女孩子偷画情郎的那意思，很是暧昧。

姜浩初可能是个搞玻璃的。这个可能性浮现出来，李文曜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沿着这个解题思路想下去，不由打了个寒颤。

李文曜私心里是真心拿姜浩初当哥们儿看待的，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一想到朝夕相处的好哥们可能对自己有那个意思，他心里也不好受，说恶心可能有点过分，但要说不别扭那肯定是假的。活的gay竟然让他给碰见了。处理这种情况，李文曜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李文曜把抽到烫手的烟蒂在烟灰缸里碾灭，又点上一根。

他寻思着姜浩初除了性子冷点，平时并不娘，也看不出和正常男生有什么不一样啊，怎么就…

他舔了舔嘴唇，舌头已经有些发麻，嘴里又苦又涩。但李文曜心里在膈应之外又莫名升腾起一股得意的情绪，猎奇的冲动在驱使着他。他并不想承认，被同性喜欢上这件事带给他的其实不仅仅是反感与震惊，甚至有隐秘的兴奋。

李文曜在搜索框内键入几个关键词，小心翼翼按下回车键。他盯着加载中的页面，不自觉地往裤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

“操…”李文曜几乎是爆发出了看小电影有人突然过来时的手速，飞速关掉了网页。然而那些纠缠的男性肉体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慌忙进入游戏开了把排位压压惊。

没有作业写的日子其实很无聊，姜浩初甚至觉得自己玩得有点累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在起床之后看到手机上显示日期为十月六号时不会感到非常操蛋。

“啊…”他哀叹了一声，扔下手机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然后选择继续赖床。

姜浩初百无聊赖地点开QQ。他刷空间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董幼文昨天发了一条说说，上面有一张自拍和一张奶茶的照片。董幼文很明显化了妆，连对化妆知之甚少的姜浩初都能感觉出来她的妆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好看也是真的好看。这张图和她之前的说说风格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但姜浩初在情敌面前展现出了他显微镜男孩的潜力。

他敏锐地发现，她照片右侧状似无意地露出了一个人的半边身子。底下好长一串评论在刷99，问小哥哥是谁。董幼文的好友纷纷调侃她是不是有情况了，但她一条评论也没回复。

假前他答应了王阳舒放假有时间就跟他们出去撸个串儿，打打游戏。但谁知道节骨眼上闹出这回事，偏偏王阳舒还不知情，一个劲儿撺掇他出去。姜浩初本就是个不懂拒绝的人，实在拉不下脸来说个“不”字。

更何况这事还没法解释，你叫他怎么跟王阳舒说？总不能告诉王阳舒“我喜欢李文曜，那天数学小测时偷画他还被发现了，这事有点尴尬我不太好意思见他”吧。

他推脱几回，实在奈不住王阳舒这种死缠烂打的问法。加上想到自己亲口答应的事的确不好爽约，也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去了。

说实话，姜浩初一直没好意思问王阳舒，他们前几天明明去过网吧了为什么这么快就又要去。王阳舒要是知道他想的什么，大概会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姜浩初：“学霸果然是学霸…脑回路都和我们不一样。实话跟你说吧，要不是怕总逃学被我爸一拳怼墙里扣都扣不下来，我都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住网吧里头。”

所以其实王阳舒应该感谢他有个能一拳把他怼墙里扣都扣不下来的爹，否则他可能早已变成一条社会版新闻，今天坟头草估计都有两米高了。

姜浩初盯着自己steam库里下载中的游戏发呆，耳边是清脆的鼠标点击声和敲击键盘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当然还少不得偶尔几声被队友坑或操作失误时的叫骂。

那时《绝地求生》风靡全国。随便进个网吧几乎是全员lol的盛况在那段时间竟然很难看到。

姜浩初的游戏很快下载好了。他玩了一会儿，余光忍不住往左边瞟了瞟，发现那俩人上lol打了两把匹配之后又开始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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