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行了行了说个正事，”李文曜笑着说，“你们谁认识七班的张乐槐？”

“谁？”

“张乐槐。”

“不认识，谁啊？”

王阳舒说：“是不是总跟董幼文一块儿的那个女生？”

李文曜挑眉看他：“你认识？她有嘛喜好？”

“还行，说过两句话，不算特别熟，”王阳舒笑说，“喜好？好么，不用送什么杨树林啊TF之类的，你只要请张乐槐吃点好的，这姐姐保准能美上天。你看她那体型...”

李文曜却没接这话茬，只淡淡地点头说道：“行。”

姜浩初吃到一半就再也没动过那碗清汤面。李文曜问他，他便摇一摇头说面咸了点吃不下。那几人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与重庆小面奋战，李文曜见还有十分钟开始午自习，便和姜浩初先回班去了。

姜浩初从书箱里翻出数学卷子，一边拔开笔盖一边沙哑着嗓子发出哀叹：“今儿作业也太多了...我还想中午睡会觉呢。”李文曜笑：“我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你先写着，我下楼接水去。”

李文曜这个水一接就接了六七分钟，等他施施然走进教室时，盯午自习的老师都已经坐在讲台上了——此刻正向他怒目而视。好在她早有耳闻李文曜其人朽木一块顽劣不堪，倒也懒得跟他置这个气，瞪了他两秒就自顾自判她的默写了。

李文曜把自己桌上杂乱无章堆着的英语默写条、数学小测卷子、语文默写、历史知识点填空等等一上午发的各种卷子和默写折好塞进书箱侧面挂着的垃圾袋里，而后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盖好笔帽扔进笔袋倒头就睡。

姜浩初细长的手指捏着碳素笔在卷子上潦草地写下一串累乘展开的算式。草稿本上未干的黑色墨迹在日光下显出一层刺目的光芒，那光芒转瞬却消失在纸张的纹理中了。

淡黄光束从两片水蓝色窗帘间遗漏的缝隙中落下来。一片朦胧压抑的灰蓝中，暖光虚化了李文曜眉间的尖锐与戾气。他的睡颜显得明亮而柔软。

多半学生都趴在课桌上安静地睡觉，少数几个醒着的人也是沉浸在书山题海中无法自拔。于是在这时，姜浩初终于得以侧过脸去，久久地、光明正大地凝视他。即使在毒烈的白日监视下，他那些缠绕在心底阴暗滋生的蔓草和不得见人的心思将无所遁形。

他知道他又去抽烟了。李文曜会习惯性地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闻第二指节上烟气熏燎留下的气味——苦涩中带有烟丝焚烧过后特有的焦香，会让人上瘾。

姜浩初觉得自己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他，又好像根本没那么喜欢——更准确来说，是有一种恨的意味在里面的。他恨极了李文曜给他莫须有的希望，却又常为了这一点盼头自作多情地揣度人家的意思，一厢情愿地将更多的爱意丢在里头。

想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这样复杂而荒唐的感情究竟该算什么。于是他反而有种自暴自弃的释然：去你妈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想不清的事就不去想了，既然想也只是庸人自扰，不如任它在荒芜的原野里疯长。

这一天正好是姜浩初做卫生，他作为一个负责拖地的几乎每次都要等到最后才能走。他站在讲台上去够门后的墩布，却有人先他一步关上门，从侧面拿过那两把墩布。

他惊讶地转过头，却看见李文曜在一旁说：“我来吧。嗓子都那样了，你早点回家好好歇着，今天别等我了。”

“不，不用，我没事...”姜浩初无措地握住木杆，又不好意思真使劲去拽。

李文曜知道他别扭，挑着眉笑了：“我说白帮你擦地了吗？”

姜浩初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一时愣住：“啊？”

“下次我做卫生的时候你可得留下来帮我啊，听见没？所以今天赶紧走吧。”

姜浩初只好说：“…那我先走了啊，谢了。”

将近六点，教室里除了李文曜他们就只剩下几个围在一起打游戏的男生。长长的灯管发出苍白刺眼的冷光，整间屋子显得空荡而冷清。

在另一列埋头拖地的男生问：“哎李文曜，李文曜，‘红蜘蛛’去吗？”

“一会儿？”

“啊。”

“今儿不行，改天吧。我去后面食品街买点东西。”

“哦——”那男生挤眉弄眼，故作神秘地笑道：“懂了懂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