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别（1/2）

封罗没料到自己拜祭先人却会被柏秋撞见，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神情便立刻冷淡下来：“你跟踪我？”

柏秋看看他，又看看枯木，呐呐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封罗冷冷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好奇也要分场合的吗？”他不介意让柏秋知道斫琴法的存在，但封家是横在他胸口的一根刺，谁也动不得，而如今柏秋贸然打破了他们两个之间达成的平衡，封罗脑中极快地掠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狠心掐灭了心中难得升起的一丝不忍。

柏秋心知自己鲁莽了，现在又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封罗显见的是生气了，可这怒气如何才消他却不知道。他只好低头站着，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颓丧的气息。

封罗冷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你的伤好了吧？”

柏秋不知他突如其来的话题开头是什么缘由，顺着他的问话老老实实地答道：“还好。”

封罗自顾自道：“既然你能跟我这么久，还能翻墙进来，看来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柏秋愣愣地看他，随即听到他说：“那你走吧。”

“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这么一个落魄鬼都收留不了你，你走吧。”

柏秋后知后觉地感到不适应，或许因为他从化为人形起便碰见了祝禾和封罗，论亲近两人仅次于丁梧，可现在封罗却要让他走。

他在原地犹豫了很久，脚跟几乎把地面碾出一个凹陷。封罗不动如山，就那么看着他，直到柏秋最后点头，说：“对不起，我走了。”他知道自己窥探别人秘密是错，所以临走之前还要道个歉。

封罗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走，等到此处只剩他一个人时，他便感到一股袭人的风，携带着废墟的腐朽气息，迅猛地贯穿了整个后院。

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人陪伴，他也不会这么舍不得。

拜祭完了，封罗从原路返回住所。走进小巷时，隔着老远便看见门前黑乎乎的一个影子，好像是蹲着，所以显得矮矮的，像一个木墩子。

封罗目不斜视地从边上走过去，推开门正要进去，便被人拽住了衣摆。他的心颤了颤，仿佛可以想象柏秋茫然的表情，但他既没低头，也没起怜惜之心似的，语调平平地说道：“你还蹲在这干什么？”

这黑影正是柏秋。

从封家老宅出来后，柏秋在入夜的惠安城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最后不知不觉回到了小巷。看着那显得有些陌生的景物，柏秋不禁在心底自问，难道只是一段时间养伤，他就把此处当成归所了吗？但他义正词严地斥责完自己的留恋，便毅然在门边蹲坐下来，这一等就等到封罗回来。

可是被封罗一问，他又讪讪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为什么还在这？即便真的找不到丁梧，难道他还不能回暮山吗？

封罗并不等他回答，便道：“你要是想在这蹲着，那你就蹲着吧。”说完就毫不在乎地推门进去了。

柏秋勾了勾他的衣摆，但勾完又自己缩回了手，满目茫然地仍在原地蹲坐着。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什么，但本要敲门的手又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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