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云烟弥漫（一）（1/2）

送燕翎和栗郡离开后, 她与百羽晨和乔南寒便启程回去，虽然仙界看起来并不知道饮笙的存在, 但难免纸包不住火。

倘若他们知道身怀姬灵族血缘的饮笙还有可能复活，大概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若她和燕翎的猜测是真的，百年前饮笙便已是危险了, 所以燕翎才不放心让百羽晨一人带她上路，而是让她和乔南寒随行, 更何况, 阴觞山虽不受北荒的结界所困，但也毕竟归属于北荒, 他们也是同路。

果然，还未出凡间地界，便有人拦了路。

来人是意料之中的长轩。

倘若六界有谁最关心饮笙的生死，那便是他了。

为了杀她，他数百年都未曾放弃，连她无处容身的残魂都不肯放过。

那日风很大，他站在风中，任由衣袂飞扬，脸上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然，但他的额头上却赫然有一块长长的疤痕，一直从右眉上方延长至眉心。

脖颈上挂着的怯怯壳在不停地颤动, 提醒她危险已至, 山瓷已有多年未见他, 此时也看不到他，但对他眼中的凌厉与倔强记忆犹新。当初在百羽暮身边做侍婢的时候，她便觉得四大仙山中最让人生怯的便是他，每次遇到他时能绕着走便赶紧逃，绕不过便赶紧往一旁躲，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把她留下，”他一张口便开门见山，仙剑出鞘，“你们走。”

因着掌皿只能容物不能收人，所以四合伞与伞下的饮笙都在栗郡所送的乾坤袋中，而怀中揣着乾坤袋的山瓷不自觉地便往后退了一步。

乔南寒与百羽晨向前，双双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

长轩瞥了一眼乔南寒，声音毫无温度地道：“师弟，多年未见，难道你还打算拦着我吗？”

“多年未见，”乔南寒却不愿唤他一声师兄，只道，“你还是执迷不悟，虽然你这次躲过了责罚，但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师父……明运掌门他为了包庇你，所作所为已然违反天条，你为何还不知悔改，难道一定要将自己逼到绝境才肯罢手吗？”

“你我多年同窗，该知道我的脾性，”对他的指责，长轩毫不动容，道，“若我能做得到，当年便已经做了。”

“如今她只有几缕残魂在这世间了，也许千年万年都不可能恢复元神，哪怕复原，也不会是正常生灵，甚至连肉身都没有。”乔南寒眉头微皱，“但哪怕她已是如今模样，毕竟故人一场，若你还要对她动手，我自会拦你。”

他顿了一顿后，抬眼看了看长轩额头上的伤疤，道：“你父亲为了将你留在东白山，甚至不惜用锁灵术，可你却宁愿伤及根本也要逃出来，这又是何苦。”

“我虽已然受伤，但要强留你们也并非难事。”长轩却并不理会他语气中的惋惜，只道，“倘若你们拼死一搏，那的确也有可能逃走一时，但你我一旦动手，定会惊扰他人，这六界还有的是对姬灵族虎视眈眈的人，若是她还尚在人世的消息被旁人所知，那你们的麻烦只怕会更大，到时候莫说她，就连你们也一个都难逃。”

乔南寒知道他会说到做到，微一思虑后，转头看向山瓷。

她略一思忖，以目光回示他，问他可愿随自己留下。

虽无言语，但乔南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微一颔首。

将乾坤袋塞到了百羽晨的手中，她只说了一个字：“走。”

迟疑中的百羽晨本不愿接过，但只看了她一眼，他便下意识地不愿去忤逆她的意思，可即便将乾坤袋接到了手中，他的脚下却并未移动一步：“要么你走，要么一起留下。”

“他要的人不是我，以他如今的本事，也伤不了我，更何况还有乔先生，”她向前迈了一步，反将他挡在了身后，“先护你娘亲去北荒，这才是最要紧的，只要你们走了，我们就不惧旁人来，别废话，快走！”

百羽晨心中清楚，若是有人仍对姬灵族的传言心存希望，那他与四合伞下的饮笙无疑便是他们的目标，但他虽明白那些道理，却依然不肯单独离去，因为即便只是有可能，他也不愿山瓷会因此而受半点伤。

正在他迟疑之时，长轩忽而出手了，乔南寒立刻迎了上去，四周

山瓷一回手，猛地将他向后推了一把，声音也扬了几分：“快走，你是想要拖累我吗？”

一愣之后，百羽晨终于回神，不舍地看了看她的背影，脸上掠过一丝决然，随即一拂袖，转身离去。

长轩不愧是在东白山修行多年的上仙，他虽受了伤，但却依然法力高强，而且他几乎以命相搏想要摆脱乔南寒与她的纠缠，乔南寒却念及昔日旧情并未下狠手，再加上为防被人察觉，他们只能小心行事，所以虽然他们以多敌少，但却始终处处被他牵制，而且不过一刻钟后，长轩便再已然失去了耐心，攻势猛烈而不留余地，简直欲将他们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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